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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2021-09-25 | 来源: 故事硬核 | 有0人参与评论 | 专栏: 留学生 | 字体: 小 中 大
经过那次中转机场一日游,W感觉自己苍凉了许多,“以前我是很乐观的一个人,现在所有事都会往最坏了想”。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不知不觉,排队已经将近四个小时,抽血的德国医生终于悠悠然上班来了。一查,他们迟到了一个多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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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缓慢地挪动着。排队者大多是学生,熬了通宵坐最早的飞机赶来,这会儿都一脸疲态,大多靠墙瘫下了,扶着行李箱正在半昏睡。我想这条归国长队里一定“藏龙卧虎”,每个人都背着沉甸甸的故事,就在我随机聊天的飞友里——有人护送轮椅上的父亲回家,也有人回国看病,而在我和W的后面,排着一对在伦敦读书的小情侣,他们是新冠康复者。
女生是广州人,软软的声音,回忆起感染经过还很委屈:一整年小心翼翼不怎么出门,临到回国的前一周,约了最好的朋友来家里吃饭,结果第二天朋友发来消息:我中招了,你们也去查查吧。接下来几天,两人陆续出现症状,拉肚子,喉咙不舒服,一查,双双阳性。就这样,第一次回国计划泡汤了。
“感染了以后是真的很害怕,”男生S说道。根据时间节点,NHS的医生认为他们感染了目前最肆虐的德尔塔变异毒株。这种变株传染力极强但毒性并不高,十几天以后,他们的PCR转阴,连igM值都降到了0.3以下。没多久,他们拍CT,查核酸,走完了大使馆要求的所有康复者流程,又花了14万,抢到两张这一程的回国商务舱。
病毒没有给身体带来任何后遗症,反倒给人际关系带来了“很有趣的变化”,S说。确认完全康复以后,正好女生过生日,他们邀请了几个伦敦的朋友,大家纷纷婉拒。“后来他们把礼物放在我们家门口,也没有见面。”
和感染他们那位“最好的朋友”,也不再联系。
这段感染史,除了父母,S没有告诉任何亲戚。他知道“新冠康复者”是一个敏感而高危的社会身份。回国前他反复推演了各种可能性:在法兰克福机场核酸返阳了怎么办,出了红码怎么办,在上海海关被救护车拉走怎么办。
从那一脸绷紧的神情,我猜,他的回国焦虑是我的十倍起跳。
06
这天的检测中心奇迹般地没有掉链子。排队6个小时后,“双检”完成了。又3个多小时后,我在官网上刷到了第二程的检测结果。
核酸阴性,这毫无疑问——不然我这会儿已经上社会新闻头条了;
可是,igM值为什么又阳了?明明48小时以前,据伦敦那家号称异常严格的检测中心显示,我的igM已经成功转阴了——这可是我一个月以来疯狂喝水,戒断咖啡和川菜,每天恶补四粒连花清瘟胶囊的革命成果啊!
更诡异的是,刚刚打完两针辉瑞的我,igG长期抗体居然呈阴性——搞了半天,我这四个月都在 “裸奔”?
一说是不同实验室仪器的敏感度不同,又一说是普通实验室测量抗体的胶体金法并不准确,而回国者的命运就牢牢捆绑在这堆上下飘忽的数据上,哪怕它自相矛盾,失之千里?
还好我有N蛋白阴性护体,顺利拿到了第二程绿码。S也兴冲冲跑来,“我拿到了免死金牌!”那时离登机还有两个小时,汉莎休息室里,国人问候的声音此起彼此:你绿了吗?我绿了!
我和飞友们各取了一大杯酒精,在候机室干杯庆祝。S突然强调:对了,到了海关,千万不要和工作人员说话。他去年有个朋友从青岛入关,由于在海关随口说了一句“飞机上空调开得有点冷”,还没出机场就成了“疑似病例”,被救护车拉走,还被强迫肛拭子了。
大家又一阵哄笑。
当时几乎喜极而泣的我们并不知道,两天以后在巴黎戴高乐机场,驻法大使馆将因疫苗证明无法核验,无法给igM阳性的中国人发放绿码,于是20余人被滞留机场——他们的检验结果,和我一模一样。
我们也不知道,这些天在芬兰的中转机场将出现四起阳性病例,吉祥航空将前三后三排的健康乘客定义为“密接”,拒绝他们登机,导致共计67人滞留,其中大部分是中国留学生。一些人无奈返回英国,面临14天的隔离和4次核酸检测。还有6名乘客的英国签证过期,只能“黑”在赫尔辛基机场度日。
所谓生与死,无非是个概率问题。我只是侥幸罢了。- 新闻来源于其它媒体,内容不代表本站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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