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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2024-04-22 | 来源: 极昼story | 有0人参与评论 | 字体: 小 中 大
在他的定义里,这和“那种社交”不是一码事。不用喝酒,想说什么,不想说什么,自己能做主。成就感也来得容易,比如靠自己的能力复原第一个魔方的瞬间,他会不由自主把它打乱,去拧第二遍,也说不出来为什么。或是来了外国人,一个英语四级都没过的表演者,能让他们在小球从杯顶瞬移到杯底的时候瞪大了眼睛——魔术变得好与坏,能立刻被看出来。
藏九知道那种反馈感,去街上找陌生人表演,是最考验魔术师的。藏九在学校里是“标准的差生”,总有种一无是处的感觉。在李巍的魔术店,他终于找到了一件“能做好的事”。毕业后,他找了几个班上,也曾打开Boss直聘搜索“魔术”,页面一片空白,才知道选一条感兴趣的路并不容易。
回了趟西宁,藏九想去当年的魔术店怀旧一番,发现店已经关掉了。他没问过李巍为什么闭店,总归不是件开心的事。2018年短视频兴起,藏九等来了MCN公司的橄榄枝,在自媒体平台表演魔术,借着网络人气又转到脱口秀小剧场,有了线下演出的机会。
李巍在那几年发现实体店生意不好做,闭店就是这个原因。他从来不是一个有野心的生意人,别人总想把生意做大,他觉得只要有老顾客就行。小时候没人给零花钱,他就去学校附近的商业街,跟卖菜的一起卖菜,跟卖肉的一起卖肉,给他们帮帮忙,也能挣到钱。他理解的做生意,就是这么一回事。
网购改变了太多,他不会打价格战,竞争不过,陆续转了几家店,都开不下去。他很天真地想,吃的东西应该不会受网购影响,加盟了一家重庆小面。结果负债上百万,家里的房子卖了,只能偿还不到一半,他才意识到,“不管我卖什么,本质是一样的。”
遇见
在不上班的二十年里,李巍只有一次,羡慕过与他相反的一种生活。那是饭店已经破产的最后几个月,他还在借网贷给员工发工资,早上5点出门,在饭店门外站20分钟,不敢打开那扇门。他那时最羡慕的人,是店里一个男服务员。
那个男生每天来上班,端盘子,结账,不断循环的日常,身体上比较辛苦,但到月底就能拿到钱。虽然不多,三四千,但平时管吃管住,他也不怎么花钱,年底还能存几万块。女朋友在附近另外一个店打工,到了年底,两人一起带着今年存的钱,开开心心地回老家——李巍那时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从赚钱,到不赔不赚,到一下破产,刘珊根本来不及反应。流水、网贷的具体数额,李巍没向她透露过,等他透露的时候,经济状况已经跌入谷底——他借网贷给员工发工资,已经负债上百万。刘珊跟他闹离婚,岳父母主张孩子一人一个,李巍抵触拆家,却也说不出更多安抚家人的语言,无外乎是,“理论上还债应该还有希望。”
负债时期家里出了很多事,老二也在这几年出生,今年5岁。起名字时,刘珊想取否极泰来的“泰”,李巍不同意,说是硬把成年人的经历在孩子的名字上留一个痕迹。刘珊觉得有道理,只好继续想,想破脑袋。直到上户口的前一天晚上,李巍突然冒出一句,取“容易”的“易”,老大叫“贝”,合起来是“赐”,希望他俩将来生活得容易一些。“起得真好”,刘珊心里想,但还是忍不住骂他,“你这人是不是有神经病,想好了不早说,急死别人!”
生活凑合着过了下去。媳妇搬到父母家住,李巍自己留在家里。停电时,他正陪着小朋友在客厅玩,怎么也找不出50块钱交电费。“想办法找个班上。”这是岳父岳母下的任务。他试过跟朋友干了几天医药销售。拉关系,喝酒吃饭,想学着朋友的样子,说“王哥,干一杯。”话到了嘴边,他还是张不开口,实在做不了这个。
到了40岁的年纪,身边的朋友都在陆续失业。中小企业挣钱不稳定,业务线中断,朋友被裁员,等企业重新招聘,又有更年轻的劳动力被优先选择。也有朋友在银行晋升遇到瓶颈,不想再过重复的生活,主动辞职,找李巍一起做自媒体,试着写了几篇科普稿,李巍觉得朋友写得无趣,没合作下去。
好在他还是幸运地遇到了感兴趣的事,做光伏讲解时的收入解决了家里的燃眉之急。他喜欢跟农户谈项目,爬屋顶,安装太阳能板,再帮农户做点农活。“这是完全平等的社交,光伏的原理你哪里不理解,我给你解释,最后没谈成,没关系,没人计较这些。”他也带两个孩子一起去,农户都很热情,家里做的馍馍、烤的洋芋,随手抓来就塞给小孩吃。
后来做了科普博主,他早上送两个儿子上学,白天什么都不写,主要是看书,构思。小朋友放学回来,他就陪孩子,一直到晚上9点多他们睡觉了,他再写稿,写个两三天,再拍成视频。周末的时间全部用来陪孩子。- 新闻来源于其它媒体,内容不代表本站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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