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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2024-05-27 | 来源: 人物 | 有0人参与评论 | 字体: 小 中 大
过了一周,我凑出一套装备,跳上了北京开往本溪的G3691次高铁,用一天多时间走过了保罗用3个月走出的距离。等到达本溪县,我和保罗还没有敲定的事情只剩下两个,一个是见面时间,另一个是见面地点。都市人习惯于靠这两大坐标生存,但对于第一个问题,保罗的回复是「下午」,对于第二个问题,他说,「嘿,没有这种地点。你直接来就好。」他继续发来微信, 「你打上一辆车,迎着走,总是能遇到的。」
最后,我坐上了出租车,沿着205省道找他。其实真正出了城,路上根本没有一个人,因此锁定目标变得容易:西方面孔,灰围脖、暗色的外套,还有鼓鼓囊囊的背包。他扯下了围脖,下面是一张带着笑意的脸,皱纹都堆在了一起。
仓促间,我向保罗伸出了手,我们非常商务地彼此握了一下,花了一分钟进行了必要的社交礼仪后,保罗继续往前走,我跟在旁边,试图跟他保持同样的速度。
只是脑子还是懵的。出发之前,我给保罗发了好几条信息,想要确认所有的细节,但保罗没有回答,只是让我「放轻松」。
「我知道作为一名记者,你面临着『获取新闻』的压力。我自己也深知这种压力。但作为同行,我的建议是放松。这一路上都不会发生什么大新闻,也没有什么有戏剧性的场景,」保罗在一个早上如此写给我。「我们行走的意义在于记录、思考,写作,也关于耐心。我们在这个过程中四处游荡,本身也带点儿盲目和随机,与所谓的计划和安排风马牛不相及。如果你在期待后者,那恐怕只会失望了。」
保罗不愿意为「行走」赋予什么宏大的意义,在他的讲述中,行走是微小但必须的事,他曾经说, 「我们通过一起行走,获得了更好的生存机会。」后来,他跟我解释了这句话:走出非洲开启了人类迁徙的第一步。无论是天灾还是人祸,一代代人总还是能移动,进而生存下来。「所以,走路是我们已经练习了数百万年的绝招,树挪死,人挪活,最简单也最有力,」保罗说。「遇到任何问题,别忘了我们都还有走这一条路。」
我听懂了一些,又好像没完全明白。但不管怎样,保罗已经率先迈开了步子。行走就这样开始了。
保罗在路上摄影:李雨凝
11月19日清河城镇,晴?
队伍继续前进,年轻的徒步伙伴昊天放慢了速度,和我一起聊天。
昊天全名许昊天,留着披肩发,是保罗同行东北的徒步伙伴。从沈阳碰面开始算起,走到现在,他已经和保罗走了小一个月。昊天拿出手机给我看最近几天的路线:小市镇、关门山水库,再途经草河掌、草河城和草河口镇,最后到达通远堡,一共一百公里出头。「目标是走到南边的大连,」昊天继续解释,最近,保罗到了中国之旅的收尾阶段,为了追赶进程,最多一天,保罗和他走了36公里。但好在进度已经不再告急,「最近几天应该都是20多公里,不太累。」
自2013年从非洲出发以来,除了一个名为塞浦路斯的欧洲小岛国家(只比行政规划意义上的北京的一半再大上那么一点儿),保罗走过的每一程都不是孤身完成。他认为,徒步伙伴们也是这个徒步计划的重要组成部分。大部分的徒步伙伴都是当地人,他们更熟悉路况和文化,能让保罗在保证行走效率的前提下,也最大程度了解当地的风土人情。伙伴们也会记录自己一路的见闻,可以与保罗的记录做对照和补充。「这不是只属于我的行走计划,每个人都贡献了自己的力量。」保罗说。
与保罗同行的人有过很多,记者、学者、艺术家、户外人……从图书与报道中了解他的大多数人出于好奇或尊敬与他同行。在非洲的吉布提,保罗还和一位正在竞选议员的男人同行过,正值国家选举,他们穿行沙漠之中,对方每天都要打电话进行选举的游说。「他没有赢得席位,」保罗告诉我,「但他也不介意,他说自己也没那么想参政。」当他来到北京,外交部专门给保罗办了个媒体沙龙。会后,华春莹还和他说,想跟他一起走一段儿。保罗说,她眼睛里有很多天然的好奇。- 新闻来源于其它媒体,内容不代表本站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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