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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2024-08-30 | 來源: 理想國 | 有0人參與評論 | 專欄: 姜文 | 字體: 小 中 大
那篇文章要在《上海文學》發表的時候,我突然害怕起來,我說哎呀,這個是不是可以刪掉?有點過了。老金跟我說,你不能刪掉,這個就是壹個人不可思議的秘密。我所知道的也就是母親嘴裡提到的那壹句,但是讓我浮想聯翩。最後我想了半天,壹直到他們要印刷的時候,我說那留下吧,我就加了壹句,說實話母親也有可能記錯了。我說加上這壹句話,就沒有那麼武斷於這段記憶。
03.美麗要和殘酷並存才有意義
姜文:我沒看過壹個人這樣寫自己的祖輩,也許人家寫過,但我沒看著啊。你對文字的掌握以及用文字表達你的世界觀,是怎麼形成?顯然不是天生的,這肯定是你到了壹定的年齡,起碼你有壹定的閱讀。
陳沖:我覺得你說的都對,到了壹定的年齡,其實是寫的時候有很多沒有表達過的愛,就是我們家人從來不用語言和文字表達情感,什麼都不說。年輕壹點的時候什麼都想當然,太多沒有說過的話、問過的問題,所以寫祖輩的時候是有這樣壹種遺憾和愛,是很深的壹種愛。其實生命當中真正能夠愛的人不是那麼多,當然做藝術的,有壹種普世的對人類的情感,但是真正切膚的愛也就是這些人。所有在書中描寫的這些祖輩們,我都是充滿了壹種非常遺憾的、未表達過的愛。
姜文:你的文字給我感覺,過去有壹句話,古人對書法的評價,人筆俱老。我說的不是你老的意思,就是到火候了。也可以說得肉麻點,爐火純青。
這是你第壹本書,對吧?第壹本書就人筆俱老,這是怎麼辦到?你之前肯定寫過什麼?它不是那個老年的老,是成熟的感覺,就是說包括你對愛、對壹些家裡的秘密的表達,那個表達總會讓人覺得貼切。那我也想到你導的第壹部電影《天浴》,我覺得這兩個差得很遠。《天浴》裡邊好像你對情感和男女情感的認識以及表達,跟《貓魚》判若兩人。我那會兒正在拍《鬼子來了》,他們找了壹個碟,我看完壹段胃疼,我就在想為什麼這麼表現壹個女孩的遭遇,這要讓我拍,實在不知道怎麼拍,我拍不了。換句話說。你那個時候讓我感覺像刀刃壹樣,但是你現在寫東西像光照在那些事上,這個是怎麼回事?
《天浴》劇照
陳沖:可能也是年齡的問題。
姜文:你那時候就真的那麼狠嗎?
陳沖:因為我覺得是需要這樣壹份殘酷,才能夠把這個故事講出來,才會有結局,就是電影的結尾。
姜文:你女兒看過嗎?
陳沖:我小女兒看過,是非常震撼。那個年代的某壹種殘酷,在我幼小的心靈裡是非常懵懂的。那個時代的人物,需要有壹種從蛹到蝶的壹個過程。他們的死亡其實是某壹種從蛹到蝶的過程,最後化為美麗的蝴蝶去更好的地方,那所有這壹切都必須有最殘忍的才可能有效果,我當時這麼想的。當然我很幼稚,畢竟還年輕,也是第壹部戲。拍電影的話我沒有天才,只有敘事沖動。而對於文字來說,我認為自己更有微妙的駕馭的能力。
姜文:為什麼呢?
陳沖:可能就是跟文字的關系更久遠、更親密,我對閱讀的那種熱愛,對文字的依賴超過了我對電影的依賴。- 新聞來源於其它媒體,內容不代表本站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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