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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NEWSDATE: 2024-10-28 | News by: 极昼 | 有0人参与评论 | _FONTSIZE: _FONT_SMALL _FONT_MEDIUM _FONT_LARGE
怯生生的张岩一直没有被选中,从早上10点播到下午5:57,他一直在录像的画面里“罚站”。中途只在下午2:40左右吃了一碗面——这是欣欣从他的手机支付记录推断的。倒地前的二十多分钟,他一直在频繁眨眼,看上去很不舒服,眨着眨着,一下就倒了。
一起工作的男主播赶紧过来,持续按压人中,想要叫醒他;一个没有上播的男孩,在公司另一个房间看到了直播画面,也赶紧冲过来,帮忙送到医院抢救,垫付了医药费。
但已经来不及了,医院的就诊病例显示,6:20救护车到达的时候,张岩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
欣欣设想过无数的“如果”:如果弟弟熬过那一天,第二天他不会再去吧?如果自己当时强硬一点,不让他签就好了,如果当初不让他来南京,悲剧是不是不会发生?
她想起弟弟刚来南京时开心的样子,和家里相比,南京是大城市,机会多;他们还期待过,等满城花开,要一起去转一转。没想到弟弟走在了南京还没有转暖的时候,一个下雨的初春。
上了发条的“八音盒”
看到了17岁男孩在直播间心脏骤停的新闻,唐玥感到后怕——前不久,她刚从张岩所在的公司“跑路”。那是今年年初,唐玥记忆中,直播间总是烟雾缭绕,她一天要播六个小时,分成两三场,下午一两点才能吃上外卖,晚上睡不好,总感觉下一秒就要晕倒了。
原本她也以为找到了好工作。大专毕业后,她在父母安排下进了老家一家医院做合同工,工资低又看不到上升空间,那家传媒公司向她抛出橄榄枝,做团播主播。她决定瞒着父母,独自出去闯一闯。公司在繁华的商圈一座很高的写字楼里,承诺保底月薪六千,几乎是她上一份工作的两倍。
对于像张岩和唐玥这样的年轻人来说,娱乐主播门槛不高,工资相对较高,做直播运营的小九说,大概从去年年初开始,团体直播变得火爆。她总能在朋友圈刷到招聘信息,工作地点分散在成都、西安、合肥、廊坊等等,“这些地方非一线城市,但年轻人很多,生活成本低,他们在主播之外很难找到月薪超过3500块的工作。”
团播替代个人直播,成为流量的新宠。后台流水也证明了这一点,同样是两个小时的直播,团播的流水一定比单人更好,用户留存的观看时长是3到4倍。据她观察,平台更鼓励团播,给出的返点也相对更高。“最火的时候,(主播的)钱都是周结或者半个月结”。
“新世界”不时有造梦的传说:专业出身的舞蹈博主、小偶像入局,像SNH48成员、参加过《创造营》、《偶像练习生》的选手,还有素人一夜成名的故事,头部SK女团的成员,从零基础素人到个人单场百万流水。而成本似乎只需要时间、青春甚至尊严。
同公司的杨柳对面试场景印象深刻。当时她刚满18岁,原本去面试前台,“你这么漂亮干嘛做前台?工资少又要加班,来做主播,随便坐一会儿、站一会儿、跳个舞,一个月能拿一万,”面试的人见她犹豫,叫来两个女主播,画着浓妆,“这个姐姐没你长得漂亮,一个月能拿两三万。”
她心动了,签下了劳动协议。实际上,许多主播签署的都是劳动协议,并非正式劳动合同,有人接到口头承诺,六个月后转正式合同。无一例外,都有严苛的竞业条款——一旦自己停播、转到其他平台开直播,将面临高额罚款。
带有场景布置的团播直播间。图源网络- 新闻来源于其它媒体,内容不代表本站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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