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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2025-01-16 | 來源: 正面連接 | 有0人參與評論 | 字體: 小 中 大
我打電話給清邁的領事館,也只是登記了名字,至今沒有後續。兩個彝族男孩沒有護照,在泰國沒有入境記錄,我也無法在這裡幫他們報警。
大部分來自西部地區的“騙招”受害者,從未有過護照。他們通常是先來到雲南或廣西的邊境,在那裡被裝上壹輛車,進入壹場游走於位於山地的多條國境線之間的偷渡旅程。緬甸邊陲地區,無論是與中國還是與泰國接壤的領土,都在民間武裝勢力的把控之中,通行困難。所以,即便是從中緬邊境的緬北陸路前往泰緬邊境的緬東,也需要在泰國中轉。
東南亞邊境地區電詐產業分布圖
車子從雲南出發,有時途徑老撾,有時直入緬北。從廣西出發則要先經過越南,然後轉道老撾。兩條路線都會抵達位於緬甸、泰國、老撾交界位置的金叁角地區,從那裡進入泰國清萊府的湄賽縣。到了泰國後,車子終於開到大路上,再壹路向南,直抵湄索。
有護照的“騙招”受害者,則是先飛到曼谷。比如王星。他的航班抵達曼谷後,就上了壹輛車。在6、7個小時後,車子停在了湄索市內的商超Makro的停車場,這是蛇頭交接的位置。下壹輛車開過來,只要半個小時左右的車程,他就抵達了莫艾河的偷渡點。
最後,他們都“消失”在湄索。
警察局裡的中國人
2023底至2024年初,在中國輿論場的第壹波反詐熱浪被掀起後,中國警察抵達湄索的消息也在泰國社交媒體上沸沸揚揚。接連幾趟中國專機從湄索接受害者回國。那個時期,湄索警察局監室裡,中國人的流速也抵達了頂峰,平均每天都有6、7個新到的人被收監。
不只是中泰政府的聯合打擊行動,全球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這片區域。在那段時間,美國駐泰國大使、各大西方媒體的記者都出現在了湄索。逃離園區似乎突然變得簡單了起來——家人如果能聯系到受害者,就可以在戶籍所在地的警察局報警登記,中泰警察合作,定位到受害者所在的園區,把名單通過民間武裝勢力交到園區,園區再找公司要人。
即便是沒通過救援程序,自己逃出來,或是交“賠付”出來,也比平時經歷更少的波折。交了“賠付”的,公司會安排好“返程”,把他們送到湄索警察局,甚至會給他們配翻譯。自己逃出來的則少不了吃點苦頭,只身游過河,身無分文,沒有任何身份證明。
我在監室裡遇到拜合力亞爾和吾布力艾,他們是來自南疆農村的維吾爾族青年,疫情前分別在廣西和河北做燒烤。解封後,他們在壹個做燒烤的群裡找工作,接到電話說可以帶他們到雲南邊遠山區做燒烤,他們到了那裡,就被塞上了壹輛車。因為漢語能力太差,他們的業績始終不達標,在被公司轉賣到柬埔寨某園區的過程中,途經湄索時逃了出來,到警察局自首。
楊康和另外叁個來自雲南的男孩子被關在同壹個監室,其中兩人還未成年。楊康在58同城上看到了招聘廣告,其他人跟著他壹起被騙去了廣西,上了壹輛車,經過7天時間兜兜轉轉來到了湄索。幸運的是,他們在湄索住了壹晚,趁此機會逃去了湄索警察局。
“自首”的人通常會在湄索警察局監室裡停留1-3天,然後被帶到地方法庭交罰款,接下來是湄索的移民監,最後再到曼谷的移民監獄。全部程序走完,通常要叁個月左右,之後被遣返回國。周期的長短取決於你是否持有護照,會被算作“非法入境”還是“逾期滯留”。如果你想走“人口販運受害者”的程序,那就要在曼谷移民監獄蹲個壹年半載。所以,幾乎沒有人會選擇這條路。
在警察局監室中的中國人以農村地區人為主,少數民族占比很高。他們大多剛剛成年,受教育程度不高,難以擠入正規經濟。在中國生活時,他們就常在零工平台找活,這些平台也自然成了詐騙園區各公司“代理”招募人的地方。在零工平台外,承擔園區招募功能的是同鄉的網絡、工友的網絡,壹些被騙過去的人,出來後又繼續為公司做“代理”招募新人。- 新聞來源於其它媒體,內容不代表本站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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