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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2025-04-04 | 來源: 陸燁晴的生活筆記 | 有0人參與評論 | 字體: 小 中 大
剛剛聽完最新壹期的《岩中花述》,采訪的是華裔女作家李翊雲。
李翊雲1972年出生在北京,父母都是知識分子,本科畢業於北大生物系,之後赴美獲愛荷華大學免疫學碩士後轉攻創意寫作,05年獲得藝術創作碩士,現於普林斯頓大學教授創意寫作,擔任布克獎評委,獲得無數國際文學獎項和榮譽,完成從科學到文學的華麗蛻變。
曾經的她堅持用英文創作,是因為小時候母親為了控制她的思想,經常翻看她的日記,在她12歲開始學英語後,她發現了另壹個天地,那是她母親不懂的文字,她卻用這壹種異族語言流暢而自如的書寫著自己與時間的故事。
在兩個兒子相繼於2017年和2024年自殺身亡後,她在《岩中花述》裡的平靜敘述,在我聽來格外壓抑。
話裡話外都透著壹股“死氣”,讓人有些不舒服,卻又有著奇怪的魔力,使人忍不住想多聽壹聽。
我仿佛壹個偵探,想從這位經歷兩次喪子之痛的女作家的每句話每個字中找出蛛絲馬跡,了解她的背後到底經歷了什麼,以至於家裡的保姆都會因抑郁而自殺。
我沒有去找了,放大自己的窺私欲並不是什麼好事,尤其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我轉而去看了數篇關於李翊雲的深度訪談。才明白這背後究竟是怎麼回事。
李翊雲的兩個兒子自殺是完成了她本人的理想和夙願。
有壹個評論說到:李翊雲最大問題是她自己也並不愛這個世界,但她還是生了兩個孩子,所以也許她並不是沒有盡到母親的職責,而是她沒有這種能力讓他的孩子熱愛這個她自己都不熱愛的世界。
或許是因為那個時代對於女性的束縛和規訓,讓她人生的前半部分不得不按部就班的結婚、生子、做免疫學研究。
那麼她是從什麼時候覺醒的?可能是她30歲那壹年,決定放棄只要再讀1年就能拿到的免疫學博士學位,轉而去寫小說。
她說:研究免疫學是太容易的壹件事了,使我的人生幾乎可以壹眼看到底。
覺醒的時刻越來越多,她說時間是最民主的元素,這又讓我回想到壹句話:幸福的人用童年治愈壹生,不幸的人用壹生治愈童年。
李翊雲的童年無疑是不幸的,她的母親是小學語文教師,在家中猶如“暴君”,之前說到,她母親控制欲強到會不斷偷看李翊雲的日記。而李翊雲核物理學家的父親則是弱勢的、沉默的,他無法保護暴露在母親言語暴力、情緒暴力和強勢控制中的兩個女兒,以至於受到母親偏愛的李翊雲經常是被推出去安撫母親的角色。
同時,李翊雲的外婆和母親都被確診患有嚴重的精神障礙,抑郁症的家族遺傳史也沒有放過李翊雲本人,以及她的兩個兒子。
堅忍、能熬,是我看完所有李翊雲所有采訪對這位了不起的華裔女作家的印象。
她在大兒子去世後寫了壹本小說《理性終結之處》,作品結合自己的親身經歷,圍繞敘述者與其自殺身亡的長子之間的虛構對話展開,具有壹定自傳色彩。
小說中的母親拒絕外界廉價的同情,也警惕外界將死亡簡化為“悲劇”。
我記得李從來不用“過世”、“去世”、“走了”去形容親人的離去,她很直白用“死了”贰字,死了就是死了,不需要去遮掩什麼,這就是非常簡單的真實。而她本人也因為重度抑郁而自Sha數次。
書裡最終承認:令人痛苦的是生活本身,而非任何人的決定。
對於不可解的接納,成為對抗虛無的唯壹出路,也就是我剛剛說的“忍著endure”。而她的兒子們似乎比她更勇敢的邁出了壹步,那或許是她向往的壹步,活出了理想的自己,雖然這並不值得宣揚。
李翊雲的字典裡沒有原諒,只有忍受,當壹個人活在巨大的痛苦中,寫作成了她唯壹的救贖。在外人看來,她的兩個兒子沒有她那麼幸運,找到了壹個出口和解法,但或許從她的視角來看,兒子們的選擇是她本人更接近理想的去處。
我其實壹直對華裔作家的作品保持壹定的好奇、親近和警惕。自從看完《無聲告白》之後,我被那句“我們終其壹生就是擺脫他人的期待,找到真正的自己”震撼了好多年。以至於不想再去觸碰華裔作家的書。
她們逃離母親、祖國、母語,成為壹個異鄉人,在文化差異的沖擊下,東亞家庭的殘影似乎壹直跟隨著她們。
我從李翊雲和她兩個兒子身上看到了“存在主義虛無”的典型表現,只是壹個選擇遠走他鄉以“西西弗的方法”抵抗,另壹個則走向肉體的滅亡。
不能說哪個比哪個更高壹等,只是看完李翊雲的生平和訪談,我確信另壹種方式,很可能是她更向往的遠方。- 新聞來源於其它媒體,內容不代表本站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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