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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2025-04-14 | 来源: 极昼工作室 | 有0人参与评论 | 专栏: 90后 | 字体: 小 中 大
根据公开数据,截至2024年9月15日,日本65岁以上老年人口占比达29.3%,进入超高龄社会。与此同时,劳动人口却在减少,护工常年短缺。
为了弥补这个缺口,从2017年开始,日本政府开始放宽外籍护工签证限制,比如将介护领域开放给包括中国在内的16个国家的技能实习生,以及放开介护签证。如果能在日本通过介护工作拿到相应的签证,工作连续满五年,居住满十年以上,就能获取永住资格。在日本做介护的中国人,以90后居多,还有00后。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为了一纸签证,他们苦熬多年,提早面对衰老和死亡,以及人性里的至暗时刻。他们的讲述,也让我们得以窥见一个高龄社会的养老现状与困境,某种程度上,这也是我们即将面临的未来。
一
这个夜晚还算平静,至少没有发生什么事故——即便132房间的警铃已经响了不下五十次。
那个80多岁的老头不停地挪动、翻身、坐起,这些动作会被床底下的感应器捕捉,传递给正在值班的雨玲。35岁的雨玲是沈阳人,目前在日本大阪的一家养老机构做介护,也就是通常所说的护工。
按照规定,“嘟嘟嘟”的警铃一旦响起,介护必须确认老人是否离床,“那个声音非常刺耳,一听到内心就会很不安。”雨玲来回跑了五十多趟,就连隔壁房间的老太都忍不了了,“能不能别折腾了?”
每个夜班都是煎熬的。老人会拧开洗手池的水龙头,水漫到走廊和房间,就踩在水里玩。还有事故。不久前,132房间的那个老人就磕破了头。凌晨4点多,地板、衣服、床,到处都是血。其他老人也不睡了,孩子似的大喊,“哎呀,救人啦”。
但只有雨玲一个介护。她打报告、联系医院,救护车到之前,要打印老人的病历,给老人伤口换止血毛巾。救护车刚把人拉走,地上的血迹还没来得及擦,早铃又开始响了,“噼里啪啦的”,老人们起床、刷牙、洗脸,又是一阵忙。
这是雨玲做介护的第五年。2020年,受疫情影响,她所在的美容业薪水少得可怜,只能转行。雨玲当时30岁,要考虑的不仅有生存,还有长远的职业规划。不管是日本,还是国内,养老都是无法回避的问题,进入这个领域,也许就意味着不会失业。
早在2010年,高中毕业以后,雨玲就到日本的大学读社会福祉专业。读书期间,她还在养老院实习。但她毕业的时候,中国留学生还不能凭借介护的工作拿到签证,获取留日的资格。雨玲只好转做翻译销售。
2017年,相关限制开始放松。当年,像雨玲这样在日本读过相关专业,并且持有“介护福祉士”(注:介护资格中唯一的国家资格)资格的外国留学生,可以留在日本做介护。之后,介护领域开放给了包括中国在内的16个国家的技能实习生,也就是研修生,相当于劳务派遣。2020年,限制再次放宽,如果研修期间能考下“介护福祉士”,就算没有留学和相关专业的背景,研修生也能拿到介护签证。
趁着这波热潮,31岁的小徐来到日本。她原本在哈尔滨一所大学读临床医学专业,本科毕业后,她找不到工作,也没有条件继续深造。2020年,交了一万五的中介费,她以研修生的身份到日本做介护。那一批研修生有7个人,有90后、00后,还有70后的大姐。
研修生的日子并不好过,遇上年纪大的日本介护,就要揽下各种脏活累活,甚至遭遇霸凌。有的越南、缅甸人,为了留下来,就算当面被骂“笨蛋”,也只会“嘿嘿”两声笑过去。
小徐的运气还算不错。她被分配到大阪的一家大型疗养医院。里面的老人80%没法动弹,几乎都到了生命的末端。小徐每天的工作就是协助护士用药,观察老人体征,以及清理身体。
2024年,用三年的工作时间和一张“介护福祉士”资格证,小徐摆脱了研修生的身份,拿到介护签证。她的生活不用再被统一管理,能自由换工作,还有机会拿到日本永住资格。
在就业压力和在留资格面前,很多留学生也将目光抛向介护行业。根据日本介护福祉士养成设施协会数据,2024年进入日本福祉士培训机构的留学生为3054人,占总学生人数的46.7%,比2023年增加了70%,尼泊尔、越南、缅甸位居前三,中国有233人,位居第四。- 新闻来源于其它媒体,内容不代表本站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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