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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2025-05-07 | 來源: 人物 | 有0人參與評論 | 字體: 小 中 大
家長們大多是看了這篇文章找來的,也有熟人、親戚。
幾個孩子差不多都是拾肆、伍歲,從初壹、初贰開始休學,但他們的抑郁程度比較重。這是我們第壹次接觸休學的青少年。我們發現,孩子們要面對的第壹道難關,就是羞恥感:為什麼我這麼特殊?我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我跟孩子們聊過壹次休學的意義,他們說非常不喜歡休學這個詞,因為自己只是停止去學校了,不代表停止了學習。而對於壹些心理能量低的孩子來說,他們會認為休學是自己的問題,證明他比別人差勁。
我記得,有壹個女生休學之後,不知道怎麼跟好朋友解釋自己的現狀,學社裡的壹個男生就對她說,如果你跟朋友說了,他們不認同你,就算不上朋友。後來她才鼓起勇氣跟朋友們坦白,結果朋友們非常理解她。
去上學這件事在孩子們心裡附加了很多價值,代表我和同齡人是同步的,如果我休學了,我會讓父母、朋友很失望,這是他們內心的潛台詞。
最初幾年,在學社裡,我們發現,學生的社交狀態都很弱,他們之間不能有任何交流,壹交往就有沖突,鬧得很大。
我記得有壹次上課聊到朋友這個話題,我問他們覺得朋友意味著什麼。有人說,朋友像豪豬,你靠近了就會扎到自己。也有人說,朋友是可有可無的東西。孩子們的社交關系很脆弱,動不動就把對方刪了、絕交了,壹切關系都變得很尖銳。
孩子們討論青春期關於「關系」的苦惱。
當時,每個老師身邊會跟著好幾個學生,有的學生只跟老師說話,彼此之間回避、互相看不起。吃抑郁藥的看不起學習成績不好的,打架的看不起吃抑郁藥的。
這是因為他們的自我貶低非常嚴重,同時也會引發很多匪夷所思的行為。比如有壹個小孩當時天天說,我在順義有壹個大哥,這大哥天天出去打架,說得像模像樣。有時候他說,今天我和大哥出去被交警攔了,大吵壹架。後來,我們跟他家長壹聊,這些事根本不存在,都是他的幻想。
他為了顯示出自己的強大,編出了些離譜的經歷。
孩子們也特別不配合。我們開了壹節野外生存的課,我丈夫是講師,他是壹個野外愛好者,特別用心,提前給他們留了作業,但沒有任何人做。他問為什麼,有壹個學生就說:你還不知道我們為什麼在這嗎?誰沒病會在這?
他們表現出來的就是:你不能對我有任何期待,壹有期待就是對我的壓迫,就是不接納我了。
剛創社的前兩年,我們遇到的家長可能多多少少是「雞娃」的,他們會給孩子報各種輔導班、課外班,給孩子的學業加碼。相對來說,這些孩子還是想要有朋友的,內心驅動力也更強,經常是家長逼著來,壹來覺得還挺喜歡的,就會繼續來。
但疫情結束之後,我發現了壹些變化。壹方面休學的孩子多了起來,另壹方面也出現了特別多迷茫的家長,他們很明顯並不是雞娃的家長,孩子也不願意去學校了,就在家看手機、玩游戲,沒有與外界連接的欲望,怎麼逼都逼不出來。
家長們會問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回憶我上學的時候,好像沒有像現在的孩子壹樣遇到這麼強烈的不安全感。但現在的孩子們往往會經歷更長時間、更明顯的內心風暴。
壹個原因是他們現在自由的空間縮小了很多。我女兒上小學贰年級,她平時想約個玩伴,周壹到周伍根本約不到。以前我們都可以自己出門,在家附近玩,現在家長們哪敢讓孩子自己在外邊玩?我們在以保護的名義,用學習把他們的時間填滿,給休閒設置很多門檻。這樣壹來,孩子們能夠消解不快樂的途徑就變得很少,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學習這壹件事上,當這件事讓你很痛苦的時候,就沒有別的支撐點了。- 新聞來源於其它媒體,內容不代表本站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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