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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2025-05-09 | 來源: BBC中文網 | 有0人參與評論 | 字體: 小 中 大
然而,過去的20多年中在當地屢次遭遇商業糾紛的他損失慘重,最終返回台灣定居,同時在沖繩擁有居所。幾年前,他在中國出生的女兒與台灣人結婚,定居台灣,如今他的孫子與他相差了90歲。
這些年來,楊馥成曾透過訴訟要求日本承認台籍日本兵的國籍,但東京法院判他敗訴。然而,他心底仍想為贰戰的台灣兵討回公道,認為“這段歷史不應被遺忘”。
戰爭中的女性:看護婦廖淑霞
台籍日本兵的戰爭經歷鮮少受到台灣史家之重視,其中的女性更是邊緣化。
如今仍活躍於歷史記憶抗爭舞台的台灣人廖淑霞“阿媽”(台灣對祖母或女性長輩的稱呼)是她們的代表。
廖女士1927年出生在台中,父親在上海經商。在完成日本小學伍年級後,全家遷往上海的日本租界,繼續就讀日本學校。她從上海女子商業學校畢業後在東亞海運船公司工作,於1944年被日軍調至位於上海市郊的日軍1632部隊陸軍病院服務。在接受肆個月的護理教育後,她正式成為日本赤拾字社的“看護婦”,在上海照料從南洋或中國戰場前線送來的傷兵。
廖女士回憶道,當時她與同事必須在美軍空襲炮火下穿梭,抬著擔架運送傷患至醫院或防空洞,她是當年中國戰場上極少數的台籍女護士之壹。
1946年,廖淑霞自上海返台後,與同樣曾擔任日本海軍的台籍日本兵楊秋標結婚,定居在台北,是台灣戰爭受難者對日本政府求償運動的核心人物之壹。
數拾年來,廖女士在台灣與日本之間奔波,積極參與索賠與抗爭運動,要求日本政府認可台籍日本兵的身份,並給予他們與其他日本贰戰軍人相同的補償。她同時還擔任“台灣原日本軍人軍屬暨遺族協會”的常務理事,長期參與紀念活動,包括在高雄的慰靈紀念儀式與研討會等。
每次參加相關活動,廖女士都會穿上日軍看護婦的制服與小帽,袖口上別著醒目的紅拾字記號。她表示,只要穿上制服,戰爭的記憶便會回來,陪伴她走入每壹個紀念場合。
記者在高雄的慰靈祭現場訪問廖女士,年近百歲的她思路清晰,准備了數拾份檔案及照片,詳細介紹自己的經歷以及對台日歷史政治的見解。廖女士身體硬朗,除了膝蓋退化,搭乘高鐵從台北南下到高雄對她來說並不是問題。經常陪伴她南下的外孫女婿向記者表示:“阿媽不僅是老兵活動的活躍人物,也是家族的中心。她的年輕朋友很多,每次都會來台北找她玩!”
提及這幾拾年來穿梭於台日之間的活動,廖女士展現出堅韌的信念。她對自己台灣及日本的雙重身份認同從未動搖,但她也多次拿出歷史書向記者強調,日本當時壹些戰時錯誤的決策造成了船難,讓許多與她同期的年輕人葬身大海。每當提及此事,已過九旬的她依然深感痛心,背後是反映出她對台灣命運及和平的深切祈願。
根據高雄市關懷老兵文化協會,1944年11月10日,日本巡洋艦“護國丸”在長崎外海被美軍擊沉,300余人死亡,其中212名為台灣海軍特別志願兵,也是台灣海軍特別志願兵於太平洋戰爭中犧牲人數最為慘重的壹次。
壹段難以平衡的歷史記憶
贰戰結束已經80年,但留下的傷痕及記憶依然影響著後代人的身份認同以及國際關系。
對此,台灣史學者陳怡宏向BBC說,戰爭通常是透過教育與宣傳來形塑對公民最大程度的國族認同,譬如贰戰期間的日本政府以及戰後國民黨政府透過民族主義宣傳影響台灣人。
陳怡宏認為,或許台灣人可以從更高的普世(universal)價值及更具人性思考的角度來思考贰戰與台灣歷史的意義,譬如,和平與戰爭的意義是什麼?戰爭時的罪行是如何發生,個人能否在戰爭時期保有自己的道德或良知人性?
但在這些問題背後,台灣社會對於日治時期的歷史以及經歷這段歷史的人物,包含台籍日本兵的歷史記憶都還存在激烈的辯論。
研究台灣史多年的陳柏棕向BBC說,長期受到中華民國史觀的影響,台灣忽略了八成台灣人的父祖輩曾經歷日本殖民統治的現實。台籍日本兵的歷史尤其復雜,因為部分人在中國戰場上與國軍為敵,導致紀念他們的行為在國族框架下充滿爭議。譬如,贰戰結束後,剛脫離日本殖民統治的多數台灣人對於這場戰爭是“戰勝”還是“戰敗”呢?都還是個問題,如何平衡不同歷史記憶?這些問題至今仍未完全解決。
他說,即便20多年前,台灣中小學歷史課本開始出現台籍日本兵的身影,但他們的聲音仍然薄弱。電視劇《聽海湧》激發討論,令人欣喜,但尚不知道這個熱潮能持續多久。
高雄市關懷老兵文化協會也向BBC中文表示,關於“台籍日本兵索賠”相關議題,根據館方人員的研究,這壹問題的根本原因,在於戒嚴時期國民黨政府因對日債務大於債權,選擇不理會日方提出的商討談判,進而導致相關補償權益未能獲得保障與落實。不過,該協會理事長朱家煌則對BBC表示,每次到沖繩的交流都能加深自己的信念,不僅要重建台灣近代戰爭史,也要讓台灣人反省戰爭,珍惜和平。- 新聞來源於其它媒體,內容不代表本站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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