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日期: 2025-07-01 | 来源: 水瓶纪元 | 有0人参与评论 | 字体: 小 中 大
在海棠写文初期,楚韵不设置收费。她每天写作6至8小时,把对世界的期待都投入到笔下角色中。她最终赚到两笔稿费,合计4000多元。对她来说,那原本是一个希望的开始,她时常幻想在攒够钱的那天坐上飞机开启人生中第一次旅行。
作者毛毛讲述自己小时候穷惯了,“高中申请过助学金,大学时申请了助学贷款,在四川生活二十多年都没去过川西。”她形容自己在现实生活中只是不起眼的小人物,但在“海棠”收获了很多读者的欣赏,“就会有一种被关注的感觉,一种成就感。”
一些作者写文之初也尝试过“晋江”,但在那儿“很难出头”。没办法成为签约作者,就意味着没有稿费。辛夷说,比起晋江,海棠没有太高的写作门槛,只要有读者就可以设置收费,海棠的曝光机制也相对公平,不会把流量都推给头部作者。
江婉衡认为,此事也反应了耽美作者圈内的阶层问题——晋江作者,尤其是头部作者,不乏一些受教育程度高、家境和工作都不错的女性,对她们来说,写作只是“锦上添花”;她们的眼界也更开阔,只写剧情文章质量就很高,不需要靠色情写作来吸引读者。相比而言,海棠作者能得到的经济文化资源、社会支持都没那么多,贫穷也导致他们的受教育程度、文笔、对法律和对世界的理解都存在局限性。
去年安徽绩溪案判决后,高额罚金让耽美作者们陷入更深的贫困循环。她们被判处罚金数十万元到一百多万元不等,很多作者为了交罚金不得不四处借钱周转,或者选择网贷,又因犯罪记录无法找到稳定的工作,资金窟窿始终无法得到填补。
“轻觉”是当时的涉案作者之一,2024年12月,她收到《刑事判决书》,获判有期徒刑一年五个月,缓刑两年。她在微博中透露,为交罚金自己的网贷数额已达六位数,“几乎每隔五六天就要还一笔利息”,面临巨大的经济困难。
“轻觉”目前仍以无需背景调查的兼职工作为生。她曾做过一份送货的体力工作,每日收入50元左右。送货无法避免要在市镇间往返,但缓刑期间她被要求不能离开本镇,且需要按时在定位APP上报到,因此她经常收到越界短信,以及管教打来的警告电话。她最终只能放弃这份工作。
在水瓶纪元采访中,多位作者承认自己法律意识淡薄,愿意认罚,但希望量刑不要过重,争取不起诉。她们担心,如果留下案底,将来很难正常就业。如今连安检员、网约车司机都需要“无犯罪证明”。
律师金宏伟一向关注“轻罪前科”的问题。他曾撰文表示,“案底带一辈子”已经实质化为一种附加刑。我国40多部法律,如《公务员法》、《教师法》等,都规定剥夺受过刑事处罚者的从业资格。而一旦有了案底,五险一金等社会保障亦无从谈起。
每个人的自由
从4月到6月,小欧一直在暴力执法造成的精神创伤中度日。她难以接受作者被冠以莫须有的罪名,更无法接受自己被当做工具,成为指控链条中的一环,“作者们将面临牢狱之灾,而我的名字可能会永久性地留在上面。”
此前,她关心公共事件,一直相信自己有能力介入其中。但当事情真正落到自己身上时,她才发现自己“面对公权力时非常弱小,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一位作者发文描述取保候审后的生活: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失眠,睡着后又从噩梦中惊醒,梦中总会回到被传唤那一日——大庭广众下上车,忍着羞耻在陌生人面前脱光验身,套印有字的马甲拍照存档,坐在椅子上怕得直发抖,心脏狂跳,自己就宛若坏掉的、控制不住的水龙头,眼泪不停涌出……”
五一假期前,兰州警方释放了一批被关押的作者。辛夷观察到,作者G被释放后精神状态出现了问题,经常性地恐慌,“她原本是乐观开朗的性格,现在对自己几乎全盘否定。”
在读者小欧和魏晓贤看来,两次抓捕直接打击了网络文学创作自由。
海棠文学城公告称自6月8日到7月8日进行升级作业,网站暂停运行。一些作者在抓捕事件后不再登陆海棠,昔日的创作空间变成了一个悲伤的存在。前作者辛夷说,“这里是我和很多作者作品的埋骨之地。”- 新闻来源于其它媒体,内容不代表本站立场!
-
原文链接
原文链接:
目前还没有人发表评论, 大家都在期待您的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