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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2025-07-05 | 來源: 人物 | 有0人參與評論 | 字體: 小 中 大
離職那天,江江直接讓AI幫她寫了壹封「在編教師辭職信」,交了上去。
王思琪則給自己制定了壹個離職時間表。「我給自己壹個承諾——把這壹屆學生帶完,我就辭職。靠著這個勁頭,我又堅持了壹年。」
最終辭職前,她壹個人在深圳的海邊走了壹整夜,在深圳灣待到第贰天清晨,看了壹場日出。她想了許多事,關於決心與勇氣。看著太陽從海平面升起,自己也慢慢下定了決心。
不過,王思琪離職之後的感受也很復雜。「當時覺得我壹秒鍾都不想呆了,但現在又覺得是不是離職太早了,好像再堅持壹下也能堅持。」
「這半年我的狀態不是特別穩定,會迷茫,甚至也會後悔,特別是壹起床壹睜眼,會覺得原來我是壹個沒有工作的人了,別人都有他們要忙的事,而我不知道自己要幹嘛。」那段時間,江江反復思考壹個核心問題——「難道人的價值,壹定要被工作所定義嗎?」
但後來,她慢慢把離職視作壹次自我思考的機會。有壹次,她在社交媒體上寫了篇《30歲,我親手砸碎了自己的鐵飯碗》之後,不少老師在後台私信她。「不少人跟我的狀況非常相似,他們也沒有出口,不知道該怎麼辦。」
劉夢瑤也想離職,但她發現自己低估了轉換行業的難度。她原本想再幹兩年,轉去高校裡的行政崗;或者去大廠找個跟文化教育相關的崗位。結果兩條路如今都有些走不通。「這兩年高校行政崗開始要博士了,大廠形勢也不太好,沒有轉成。」
還有第叁條路是,換去國際學校,就不要編制了。「但最大的問題是這兩年實在太累了,身體不太好,只能先休息壹下。」
與此同時,這幾年深圳部分教師工資的縮水,也變相推動了壹些教師辭職的決定。多名受訪者發現,相比2021年以前,疫情後深圳教師的待遇有了壹定的下滑。雖然客觀上來說,深圳依然是全國教師收入的高地,但對壹些老師來說,從年薪30萬變成年薪20幾萬,這份工作的吸引力還是下降了。
北大畢業生、中學心理老師陳雪婷離職時,學校沒有太挽留。不過她還是非常感謝這段在深圳當老師的經歷。「現實層面上,它給我提供了壹個很好的過渡,尤其是學校還給我提供了壹段很寶貴的專業經驗,因為學校的咨詢量非常大,也非常復雜。」
已經回到大學讀博的周佳寧,也還會懷念深圳。前段時間,她又回去了壹趟,當她壹落地深圳寶安機場,就發現自己立刻被這種氛圍影響。「許多人穿著名牌、背著奢侈品包包,是壹種社會精英的感覺,尤其是在值機口那壹帶,有許多帶插座的座位,我就看到許多人在等飛機時還抓緊時間在那裡辦公。」
她感歎,深圳不愧是壹座奮斗的城市。但更多時候,她相信自己新的體悟——「不要為了在工作上獲得什麼,或是為了獲得某些社會標簽,付出你的健康、快樂和自由。」
百般糾結之後,依然選擇繼續當老師的,是趙欣怡。
曾經有段時間,教語文的趙欣怡很羨慕體育老師,她甚至想過再去學個體育專業,改行當體育老師。因為有壹次,期末前她正在給學生們復印卷子,從窗戶裡向外看,看到沒有課的肆個體育老師在操場上玩飛盤,「他們特別快樂,窺見他們的那壹刻,我感覺我就像壹個窩在地下室的人,羨慕他們可以光明正大走在陽光下」。
那個時期,離職的想法常常在趙欣怡腦海裡徘徊。她甚至已經把辭職信寫好,塞到了領導辦公室的門縫裡,還拍照發了朋友圈。
但也有另壹些聲音在挽留她。
「記得我上壹屆帶的壹個班,之前壹直是中等的成績,我帶完之後,那個班基本都是第壹名的水平。而現在,我生病了正在請假,幾乎每天都會收到這壹屆學生的信息,問:老師你什麼時候回來?」
有壹天,正好是放學的時候,她從校門口路過去吃飯,偶遇了她請病假前教的兩個班的學生,「她們看著我的眼神都拉絲了,有的恨不得過來抱住我。她們都在問我:老師,你什麼時候回來教我們?老師,你還會不會回來了?」
她改變了主意,跟校領導說:「我再考慮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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