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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2025-07-05 | 来源: 嗅态 | 有0人参与评论 | 字体: 小 中 大
真正的转折,来自一次试镜。他去孟京辉剧团应聘群演,没想到只被扫一眼就录用了。他本以为终于有机会展示自己,结果却是要全程戴面具演出,连露脸的机会都没有。从群演做起,他花了三年时间才当上副导演。这段经历,虽然辛苦,却让他对“边缘者”有了深刻的体会,也种下了他对“尊严”这个主题的长期执念。
2008年,他与李亚鹏合办春天戏剧工作室,终于开始主导自己的舞台。《你好,打劫!》《咸蛋》《蠢蛋》组成了他最初的“绅士喜剧”系列。这些剧荒诞中带着锋利,笑中藏着伤。微电影《烟·枪》致敬贝克特,全剧一镜到底长达22分钟,探讨人在极端环境下的崩溃与异化。
“我在剧场一向是一个提问者,我对社会有思考,但没有答案。”这是他对自己创作立场的总结。
他的剧场里,总有一股追问现实的力量。《你好,疯子!》把七个互不相识的人困在精神病院,逼问谁是真疯子;《东北往事》借用黑帮外壳,讲的却是人性和生存的边界。
那些年,他不断在创作中追问世界: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人在被困住的时候,还能不能保住一点尊严?
这些叩问,最终也走进了他的电影。只不过,那时候的他还不知道,属于他的“无名之辈”才刚刚开始。
02
无名之辈
荣誉来得猝不及防。
2014年,饶晓志凭借《你好,打劫!》《你好,疯子!》《东北往事》等作品,拿下中国话剧金狮奖最佳导演。他很清楚,话剧舞台的掌声,撑不起他更大的梦想。那个在贵州就种下的电影梦,正悄悄在他心里翻涌。
转机出现在2015年。
一位投资人看完《你好,疯子!》后,主动提出把它改编成电影。当时正赶上舞台剧改编电影的热潮,饶晓志信心满满,准备一战成名。但2016年电影上映后,票房仅1500万,豆瓣评分开分只有6.8。
恶评如潮水般涌来,他形容自己“拍完《你好,疯子!》,看到那些恶评那么骂我,我也很崩溃”,状态恰似《无名之辈》里看到恶搞视频后崩溃的“眼镜”。那段时间,他就像自己电影中的角色一样,在尊严和自我怀疑中苦苦挣扎。
虽然电影在结构和节奏上还有不足,但《你好,疯子!》让他在大银幕上找到方向。不去追求宏大命题,而是专注于个体的困境;不喜欢说教,只想挖出人心里真实的东西。
那时的饶晓志,还不是票房导演,更像是个“人性苦力”,一砖一瓦,铺出真相的地基,不炫技,也不迎合。
真正的转折点发生在2017年。
一次从英国回北京的航班上,他和老乡章宇在飞机上喝酒,耳机里放着尧十三的《瞎子》,一首用贵州方言改编的《雨霖铃》。这首歌击中了他,那不是普通的乡愁,而是一种“混不下去的人的乡愁”,是一种穿不过人群的孤独,是一种只有故乡才能疗愈的惆怅。
回到北京,他立刻找到编剧雷志龙。几位朋友在烧烤摊上坐着,伴着《瞎子》的旋律,脑海中浮现的是童年记忆里的贵州小城。他和雷志龙那时都在人生低谷,那一晚他们说:“咱们做个东西吧。”这个“东西”,就是《无名之辈》。
创作这部电影,对他们来说像一次精神还乡。他们不是赶着写剧本,而是先写出几万字的人物小传,把每一个角色的底子打实,哪怕最后剪掉两组人物,也不将就。他们相信,“演员的魅力,加上角色的厚度,才会有真正的银幕形象。人立住了,戏就有了。”
贵州方言成了打动观众的钥匙。陈建斌、任素汐、章宇用方言演绎那些日常小事和沉重命运,让人仿佛走进了都匀老楼的烟火日常。
在合肥的一场路演里,一个播音系的男生提问时哽咽到说不出话:“你们上台时大家在鼓掌,我却一个人坐在台下流泪。”饶晓志接过话筒想安慰他,却发现自己也已经泪流满面。那一刻他知道,那些藏在角色里的尊严与痛感,确实穿越了银幕。
电影上映前,所有人都不看好《无名之辈》,哪怕饶晓志也没有太大的信心。但上映后,《无名之辈》凭借口碑一路逆袭,最终票房近8亿,成为2018年最出人意料的黑马电影。
这部片子的成功,是他创作意识的一个高点。他没有讲“大时代”,讲的是那些“破鞋命”的人。一个瘫痪在床的姑娘,一个窝囊的中年贼,一个愤怒又无能的警察。这些人可笑、荒诞、失败,却格外真实。- 新闻来源于其它媒体,内容不代表本站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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