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_NEWSDATE: 2025-07-25 | News by: BBC中文网 | 有2人参与评论 | _FONTSIZE: _FONT_SMALL _FONT_MEDIUM _FONT_LARGE
BBC中文无法独立查证有关说法,但受访的体育界人士都认为,这反映体育学门存在结构性问题,但体育署一直不肯面对。
“体育署隶属于教育部之下,但体育教育的现场,是最远离我们现在对于教育正常化的想像,整个体系只为了奖牌主义服务。”前足协副秘书长焦佳弘说。
台湾体育生制度可追溯至上世纪,与政治密不可分。1949年国共内战后,中华民国政府败退来台,为了在国际上争取“中国”代表权,将体育视为重要外交工具,透过棒球、足球、篮球等竞技赛事与国际交流。
教育部1966年推动《各私立中等学校体育成绩优良学生升学办法》(俗称体保制度),培养选手“为国争光”。这套威权时代的体制延续逾半世纪,历经多次修订后在2011年纳入《国民体育法》,从国小(小学)五年级就有体育班。
“体育班的脉络,就是国家引领体育,体育民族主义(sport nationalism)。”陈子轩教授对BBC中文说。
他指出表示,台湾解严已久,但体育班制度未变,因为许多中低社经条件的家庭仍希望以运动脱贫,但体育生长年累月投入训练和比赛,接触的都是同一圈子的人,而教练往往扮演父母角色,环境高度封闭。
“他们不了解外面世界的真实面貌,这次台师大的简奇升是以交换生身份出国,才发现别人都不用做实验,才惊觉一直以来的抽血都有问题。”
抽血案的教练周台英本身也是这个体系的产物,她是七八十年代的菁英运动员,其领导风格也沿用传统的高压手法。丑闻曝光后,外界认为她的回应和道歉声明,都反映她意识不到自己在权力不对等下的压迫行为。
“她当年也是苦练出身,会觉得自己也是苦过来,甚至认为这是出人头地的方式,所谓的严厉的爱(tough love)——她不觉得有问题,才是问题所在。”陈子轩说。
在校内霸凌防制委员会调查报告中,周台英表示40几年来都在足球场上,对喜欢踢球的女生“小朋友们”尤其感动,因此当面临女足球员越来越少、一年才进来一个,“会想尽办法做什么尽量做”,包括研究实验。她反省道,二三十年前的带队方式“已经不大对了”,世代差距太大,如今学生“都是孙子辈了”,且教练与老师的角色常有矛盾。
前足协副秘书长焦佳弘表示,体育圈内都知道周台英“属于比较凶的”教练,但他强调问题不只是个人行为,而是制度上体育生的人权长期未受尊重,尤其他们从小被剥夺正常学习机会,数据显示体育生国中(初中)会考成绩不及格的比例,是一般学生的六倍。
“进入这个系统后,求学几乎被彻底放弃,从国小国中开始就叫孩子不用读书、只要踢球,剥夺了他们正常学习和社会化的机会,从赋权(empowerment)角度来说这样对学生很不利。”
这也造成高度封闭和服从权威的氛围。台师大毕业的前藤球校队成员廖启信对BBC中文说,很多体育生为了就读体育班而跨学区,从小离家住宿,学校的管理强调纪律和团队,“好像在军队一样,打仗时没时间跟你解释原因,必须说跑就跑、说跳就跳,在比赛赛场上也是如此”。
他补充指,教练对于体育生而言是长辈、长者,权力关系非常明显,加上教练带队时常常要扮演“黑脸”角色,让运动员习惯比赛压力。“我们以前都不会反抗,不会问为什么,但这一代学生更有想法,更勇于表达。”
国立台湾师范大学旗帜图像来源,Getty Images
陈子轩认为,抽血案丑闻是对体育界的警讯,台湾体育圈长期奉行“比赛成绩至上,不问手段如何”,扭转文化需要外部力量去推动,但更根本的问题是,多年来将菁英体育与升学体制绑在一起,造成权力结构与价值观的扭曲。
他指出,对比国际,欧洲的体育菁英多由俱乐部体系培养,学校体系则提供多元选择,学生即使不打球也能完成学业,但台湾人还是很相信学历,“其实能拿到奖牌,应该比拿到博士还了不起,但现行制度却要求运动员同时成为学术体系的一部分”。
今年9月,体育署将升格为“运动部”,许多民间团体与教育工作者希望藉此契机检讨过去体制之弊。焦佳弘表示,全盘废除体育班会影响很大,因为还没有其他配套,很多教练会失去工作,“但我们可以从国中就开始告诉学生,他们有什么权利,要如何保护自己”。
“教育要正常化,以前学生是大人夺牌的工具,要‘让世界看见台湾’,但2025年了,我们还要这样吗?”- 新闻来源于其它媒体,内容不代表本站立场!
-
原文链接
原文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