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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2025-07-25 | 来源: 澎湃新闻 | 有0人参与评论 | 字体: 小 中 大
过时的与永不过时的:人类悲喜的共通性
蒲松龄科场失意多年,《聊斋志异》是其发愤之所为作,借助山精野鬼之事一浇胸中块垒。该书向来被视作稗官小说家言,所述不过狐妻鬼友,虽难登大雅之堂,却家弦户诵、脍炙人口。蒲松龄则频频化身“异史氏曰”,对书中人物品头论足。“异史氏曰”对标的是《史记》的“太史公曰”、《左传》的“君子曰”,代表了知识阶层对世情社会的观察视角。电影选取了悲欢离合的人性和邪不胜正的价值观作为基本的落脚点,总体上忠实于原着,但也导致了立场流于保守、立意过于直白的结果。
聂小倩和宁采臣的生死相依
张于旦冥府救鲁瑛
《崂山道士》富有典型的教化劝诫意味,原原本本地保留了传奇志怪小说神道设教的风化功能。《莲花公主》和原着在取角方面大相径庭,电影文本仅保留了原着主人公姓名及其多次入梦蜂国的基本框架,把窦旭和蜂后之女莲花公主的男女情事改换成了御风少年和如花仙女纯真无邪的友谊,突出了“君子一诺,坚于金石”的主题。此后“君子”一词也成为后面三个单元故事的“关键词”。《画皮》讽刺了打着“君子之德扶危济困”旗号的伪君子,《聂小倩》中宁采臣被塑造为“真心的正人君子”,《鲁公女》中的张于旦亦是恪守承诺,不仅将鲁瑛带出兰若寺并助她行善转生,等待多年终合两姓之好。《聂小倩》发生的时代背景被设定在民国时期,通过“未来”返照说书人蒲松龄所处的时代,冒着热气的铁皮火车、宁采臣照明的手电筒、燕赤霞的手枪变成了奇幻说书人眼中的“奇幻”,在规避后三个单元故事设定同质化之余,也传递出这样的信息:人类能够统御的工具越来越多,但表露流淌的情感依然如斯。莲花公主和母亲之间的羁绊,和窦旭联手抗敌保家卫国,聂小倩沾染了人的气息后终获人身,表明精怪鬼物等“异类”也可能具有和人类共通的欲望和情感。《鲁公女》中,张于旦第二次前往黄泉克服艰险带回鲁瑛,二人背后洪水滔天,不禁让人联想起希腊神话中俄耳甫斯历尽千辛万苦去冥府求得冥王带回妻子欧律狄刻却因为回望了一眼而最终失败的悲剧。这些共通的经验彰显了跨越时间和空间的人类命运,唤起了人性情感的广泛共鸣。
全片五个单元故事分别对应“见贪心,见真心,见乱世情,见夫妻情,见生死情”,这之中大部分是对原着所秉承的传统道德价值观的继承,包括对欲望诱惑的警醒、对善恶因果的畏惧、对婚姻家庭的思考、对惩恶扬善的弘扬、对道义责任的坚守等等。毋庸讳言的是,这些传统道德价值观也有不少需要筛汰的部分。《聊斋:兰若寺》挑选故事的标准似乎存在含糊不清的倾向,若说是从至情至性的角度出发,五个单元故事的内在逻辑关系也显得晦暗不明。蒲松龄本人经历的这场古寺奇遇,对他而言有何触动,对他后来的生命历程又将产生怎样的影响,也都语焉不详。观影体虽成功串联起单元故事的结构,但最终却沦为表面化的互文。《聊斋:兰若寺》作为一部既要面向全年龄观众的传统文化普及电影,又要展现东方奇幻美学叙事深度的商业标杆,确有力不从心之处,单元集的架构也难免“故事拼盘”之讥。花朝节、孤篇压倒全唐的《春江花月夜》、乞巧节、孔明灯、永结同心、孟婆汤、黑白无常、莲花转生等传统文化元素和民间传说,贡献了聊斋宇宙的视听盛宴,但如何深化这些文化符号的能指内涵而非仅仅停留在炫技式的运镜技巧上,还有较大的提升空间。- 新闻来源于其它媒体,内容不代表本站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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