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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2025-08-15 | 来源: 谷雨实验室 | 有0人参与评论 | 专栏: 空姐 | 字体: 小 中 大
这正是很多人担心的事,意见卡会被递交吗?由于各航司制度不同,面对这个问题,空姐给出的答案并不一致:有人觉得收到了就该交,也有人不想为此跑一趟并耽误下班。
后者反映出一种空姐中很常见的心态: 没有意义。马妍没有收到过意见卡,看着越来越多人参与发声,她心里感动,觉得空姐群体被关注了,但又对改变不抱希望,“就算把卡交上去,也没什么意义,规则的制定者又不是意见的受益者。”很多规则虽然痛苦,但用马妍的话来说,“都可以克服”。更重要的是,意见卡所反馈的形象问题,并不是很多空姐心里最亟需解决的。还有一些更深层次的职业困境,是她们更希望被看见的。
嘻哈在脱口秀中为空姐发声
如果让马妍写意见卡,她最想反映的是“缩短执勤期时间”。目前,空乘单次执勤期不得超过14小时(即从签到至签出的工作时长),如果航班上的执勤人数增加一人,则延长至16小时。民航局规定,每上4天班,空乘必须休息48小时,航司排班时,总是按照这个底线卡得严丝合缝,这导致空乘只能休息不到48小时——为航班做准备以及通勤会占用休息时间,有时候还会被安排去其他城市起飞,去程又占用了更多的休息时间。
航班时间不固定导致作息不规律。空姐普遍害怕上早班,如果被排到,睡觉前会反复检查有没有定闹铃,睡下了也总是惊醒, “睡了和没睡一样”。做空姐后,贺梅已经不敢看以闹钟响作为开头的vlog了,点开就会应激。
几个月前的一次大规模会议上,贺梅所在航司的高层提到民航和高铁的行业竞争时说,“现在高铁的便捷对民航业打击很大,差异化的重点就在于服务,要让乘客觉得自己的飞机票钱花得值。”她坐在下面听着,心想,“乘客还希望座椅之间的距离更大、餐食更好吃呢,但这得花很大一笔钱才能实现,让空乘嘴更甜一点,打扮得更漂亮一点,却无需他们付出任何成本。”
除了竞争压力,疫情的影响也未散去。财报显示,2024年,尽管已大幅减亏,三大航司南航、国航、东航的亏损分别为16.96亿元、2.73亿元、42.26亿元。为此,降本增效成为常态。
一位资深机长在接受《三联生活周刊》采访时提到,航司成本主要来自人员、燃油和飞机,不少航司都不再返聘退休员工、减少新招飞数量——这本质上是为了解决行业内普遍存在的学员积压问题,一些航司的处理方案包括:直接撕毁协议、延缓新员工上岗时间、将公费学员改为自费……
节流策略总是直接作用在一线工作人员身上。一个简单的例子是,以前的制服和鞋子是每年定量发,现在则用积分兑换。此外,航班开始减员减配,一位空姐告诉我,这意味着原本5个人的工作只安排4个人做,提供给乘客的餐食、用具也减少了20%。其工作场景常常是这样的:不同的人同时向她索要不同的东西,这个座位要耳机,那个座位要毛毯,减配后,乘客的需求并不都能得到满足,只能靠一张嘴不停地向乘客解释致歉。
在这个过程中,除了体力劳动,空乘要付出的情感劳动也在增加。但为了不被投诉,不能把情绪压力流露出来。因为乘客评价也在空姐绩效考核中,“好评不见得会怎样,但凡有个低分,领导就开始不停的找你,让你回忆这个航班做了什么让乘客不满的事情。”孟莉说道。
有时候压力也来自不被尊重的感受,这是贺梅现阶段的苦恼之一。在最忙的上客期,机舱里人头攒动,难免互相踩脚。贺梅经常被踩,很多次,她看到乘客回头时脸上的表情原本是有歉意的,一句“对不起”就在嘴边,发现自己踩的是空乘,突然就闭嘴了,她只能给出习惯性的微笑和道歉。- 新闻来源于其它媒体,内容不代表本站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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