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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2025-08-15 | 来源: 中国新闻周刊 | 有0人参与评论 | 字体: 小 中 大
一切都是推想。“由于当前开展的工作有限,现阶段我们还无法精确推断古代人群初入高原和永久占据高原的起始点与扩散路线。”高星补充道。
但有些事实已经可以明确。王社江强调,数万年前的青藏高原,绝非遗世孤立之地。梅龙达普洞穴遗址一期的“石核—石片”技术体系,与华北、云贵同时期石器技术有异曲同工之妙,很可能存在交流。青藏高原是欧亚大陆上的一条远古大通道。
旧石器时代十分漫长,青藏高原的人类活动史或许长达20万年以上。今天有幸发现的遗址,仅仅是几个历史瞬间,想要建立完整的旧石器时代历史,难于登天。“我们在青藏高原解决的学术问题,还仅仅是沧海一粟。”高星说。
研究青藏高原古人类,不仅为了重建过去,也有现实意义。古人类为何、如何挺进高原,适应极端环境,对于探索人类未来面临的环境变化和发展问题也会有所启发。
“比如当气候发生剧烈变化,地球环境可能变得很不稳定,灾变频繁发生。其实目前我们正在经历这样的变化。以古鉴今,当年我们的祖先是如何适应高海拔极端艰困环境的?人类的适应生存能力有多强?该用什么方式应对极端环境变化和恶劣气候?”高星说,“这对人类的现在和未来,能提供参照和启示。”
高原历险记
高星气质斯文,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但在尼阿底的时候,他也难免蓬头垢面,一个月不洗澡。
尼阿底遗址发掘,是一段令参与者们至今不愿回首的艰辛往事。尼阿底距离县城十分遥远,考古队借了村委会两间破旧的平房当作驻地。没水没电,信号微弱,水井在300米外,发电依靠柴油发电机,几个小伙子扯断了数根绳子。
晚上,他们在破沙发和行军床上,头挨头,脚抵脚,蜷缩在睡袋中保持体温,艰难入睡。女队员栖居的小屋本是一间库房,散发着陈年腐肉的异味。每当雨雪纷飞,屋顶总会漏雨,夜里突至的冰雨浸湿睡袋,冰凉刺骨。
高星患有高血压,每次上高原都有强烈高反,红景天和氧气袋效果甚微。有几位队员实在无法适应高寒缺氧环境,身体出现剧烈反应,只好中途撤离。而留下的人,头痛、腿疼、失眠、眩晕、腹泻等缺氧反应如影随形。
长途调查的行程中,危险更是时刻潜伏。
那曲双湖县,平均海拔5000多米,是中国海拔最高的县,面积11.67万平方公里,比江苏省还大。有一天,他们在双湖的调查十分顺利,一天发现了五六处遗迹,满载而归。回去之时,几近天黑,车突然坏了。
当时他们距离公路还有三四公里,载着五个人的越野车不停熄火,终于挪到公路边,就彻底罢工了。县城在100多公里之外,呼叫救援几无可能。车坏在野外,彻夜的寒冷和野狼有致命威胁。他们打开手机电筒,挥舞着拦车。一辆四川牌照的车停下,留给他们一个扳手。又一辆去往西安的车辆停下,捎上了两名队员。最后,一辆车拖着他们回到县城,已经深夜1点多。
2013年夏天的那场车祸至今让他们心有余悸。从那曲转往阿里的途中,载有两名考古队员的越野车,一头栽进坡道上突然闪现的短坎,司机手部骨折,副驾驶座位上的陈祖军腰椎骨折,后排的王社江头部受伤。王社江回忆道,幸好路边有护沟,否则就会翻下悬崖。
现场海拔5000多米,没有任何信号,考古队求助无门。两辆车一共7个人,载有大量仪器设备,只能把伤者抬上未受损的那辆车,赶往最近的县城救治,留下两位队员和仪器辎重在荒郊野外。颠簸了4个多小时后,伤员才被送到最近的县医院,但救治条件有限,只好又辗转赶赴日喀则。- 新闻来源于其它媒体,内容不代表本站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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