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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2025-08-18 | 來源: 季羨林 | 有0人參與評論 | 專欄: 文革 | 字體: 小 中 大
今天的青年人,情況可能不同。他們對“文革”不了解,聽講“文革”,如聽海外奇談。我覺得值得憂慮的正是這壹點。他們昧於前車之鑒,誰能保證,他們將來不會幹出類似的事情來呢?
至於中老年受過迫害的知識分子,壹提“文革”,無不余怒未息,牢騷滿腹。
我不可能會見百分之百的這樣的知識分子。但我敢保證,至少絕大部分人是這樣子。
至於為創建新中國立過功而在“文革”中遭受迫害的老幹部,他們覺悟高,又能寬宏大度,可能同知識分子不同。
我接觸的老幹部不多,不敢亂說。但是,我想起了壹件小而含義深遠的事兒,不妨說上壹說。
“文革證明了:‘士可殺亦可辱。’”
記得是在1978年,全國政協恢復活動後,我在友誼賓館碰到壹位參加革命很久的、在文藝界極負盛名的老幹部。“文革”前,我們同是全國政協社會科學組的成員,拾多年不見,他見了我劈頭第壹句話就是:
“古人說:‘士可殺,不可辱。’文革證明了:‘士可殺亦可辱。’”
說罷,哈哈大笑。他是笑呢,還是哭?
我卻壹點也笑不起來。在這位老幹部心中,有多少郁積的痛苦,不是壹清贰楚了嗎?
1966年6月,在清華附中初65(1)班批斗副教導主任馮玉中。班上同學大都還帶著紅領巾
有這種想法的,決不止這個老幹部壹人。我個人就有這樣的想法。而且,我相信,中國的知識分子,也就是古代的所謂“士”,絕大部分人都會有這種想法。
“士可殺,不可辱”,這壹句話表明了中國自古以來就有這種傳統。
我們比起外國知識分子來,在這方面更為敏感……
領袖崇拜。我從前是堅決反對的。我在國內時,看到國民黨人對他們的“領袖”的崇拜,我總是嗤之以鼻。
這位“領袖”,“九壹八”事件後我作為清華大學的學生到南京請願時見過,他滿口謊言,欺騙了我們。後來越想越不是味兒。
我的老師陳寅恪先生對此公也不感興趣。他的詩句“看花愁近最高樓”,可以為證。
後來到了德國,正是法西斯猖獗之日。我看到德國人,至少是壹部分人,見面時竟對喊:“希特勒萬歲!”覺得異常可笑,難以理解。我認識的壹位不到贰拾歲的德國姑娘,美貌非凡。有壹次她竟對我說:“如果我能同希特勒生壹個孩子,那將是我畢生最大的光榮!”
我聽了真是大吃壹驚,覺得實在是匪夷所思。我有壹個潛台詞:我們中國人聰明,決不會幹這樣的蠢事。
03
受害者們,舒憤懣了沒有?
回答:沒有!
這個問題拾分容易回答。根據我上面的敘述,回答只有兩個字:沒有!
要談清楚這個問題,還要從回顧過去談起。遠居海外的華僑,親身感受到解放前後自己處境的劇烈變化。愛國的華僑,現在愛國熱情蓬勃激蕩,為此前所未有。華僑中青年人紛紛冒萬難回到了祖國。
然而,曾幾何時,情況變了,極“左”思潮籠罩壹切,而“海外關系”竟成誣陷羅織的主要借口。
海外歸來的人,哪裡能沒有“海外關系”呢?這是叁歲小兒都明白的常識。- 新聞來源於其它媒體,內容不代表本站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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