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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2025-08-28 | 來源: 澎湃新聞 | 有0人參與評論 | 字體: 小 中 大
尋找“贰戰”中失落在山林的盟軍戰機就像打撈沉沒於深海的“裡斯本丸”號。
當年壹同消失的,還有戰機搭載的具體的人,以及他們與這世間絲絲縷縷的聯系。
“THE FOURTEEN MOUNTAINS”是壹支中美民間合作的探險隊,團隊成員長期在山間尋找“贰戰”期間失蹤的盟軍飛機。
他們收集民間線索,再就著“駝峰航線”按圖索驥,跋涉山中密林,搜尋破損零件,核實檔案細節,打撈出那些塵封於時間裡的人和事。
今年是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80周年。現世的人們鉤沉、拾遺,讓原本壹同隕落的歷史重現眼前,發現原來除了戰爭本身的殘酷,還有那些真實發生的援助和人性中不言自明的善意。
埃德溫·維岑伯格(Edwin J. Witzenburger)隸屬美國陸軍第拾肆航空隊,即國內俗稱的“飛虎隊”,1945年3月5日,這名作戰經驗豐富的少校再次從越南河內市舊法國博物館上方飛過,掃視投彈成果:原本閃爍的金色圓頂已經消失,僅剩底層和贰樓燒焦的殘骸。
他在回憶錄中描述了這場針對日軍侵占地區軍事總部的突襲——小日本(”Nips”)總是棲身於民居甚至醫院和學校的保護中,借此免受空襲。而此次投彈精准無誤,完美避開了民居,正當他在匆匆壹瞥中得意時,機身突然搖晃,他成了隊伍中第壹個被敵人地面火力擊落的人。
他在跳傘後看著靜止的大地——降速慢得夠他等日軍集合了,他試圖抓住傘繩加速,發現開傘索的D型環還握在手中,他本應該扔掉才能騰出手去控制降落傘的降速和落地,“該死,但我拿著這個真聰明。它會成為壹件很棒的紀念品”,隨即他意識到還有更緊迫的事,才把D型環扔了。
拾天之後,他在機緣巧合下與法國空軍科格爾中尉(Lieutenant Coguard)飛往中國雲南省蒙自市的飛虎隊基地。臨降落,飛機快速倒轉、以70度俯沖鑽過雲洞,他壹度覺得機翼會被折斷,最終科格爾憑借近乎頑強且卓越的駕駛技術,最後讓那架服役超20年、沒有刹車的“老爺機”Potez-25橫在了跑道上。
“他是個英俊的年輕人,對於自己的能力有著只有法國人特有的自滿自信。”埃德溫·維岑伯格寫道,科格爾出身於壹個富裕的貴族家庭,他曾驕傲地展示過父母的照片,還有壹張女友的,“他相信她會壹直等待他回到深愛的法國”。
很快,科格爾離開了蒙自,伴隨Potez-25呼嘯而過,埃德溫·維岑伯格注意到它的壹小塊蒙皮(相當於飛機的“皮膚”)在空中撕裂了,那塊布滿裂紋的布料飄到他的身旁,像壹個不祥之兆——科格爾和他的老爺機自此失聯。直到80年後,謎底才逐漸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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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11月,雲南省紅河州金平縣叁岔河村的壹個小院前,壹根隨手扔在土灶旁的吹火管引起了王健的注意。他上手壹拎,異常地輕和硬,“明顯是壹個質量很好的鋁合金或者不銹鋼”。他從村民口中得知,這是其祖輩多年前在山上壹墜機處撿的,但知曉地點的人基本去世了。
王健對墜機零件的敏銳意識,源自他與團隊“THE FOURTEEN MOUNTAINS”對贰戰盟軍墜毀飛機的長期搜尋。
該公益項目名為“重返駝峰”,因為搜尋繞不過當時盟軍用以運輸物資的“駝峰航線”——1942年5月,中國最後壹條與外界聯系的交通線滇緬公路被日軍切斷,為了向中國輸送物資,中美開辟了壹條從印度阿薩姆邦到中國昆明的航線,它需穿越喜馬拉雅山南段多座山脈,連綿雪峰及高低起伏的飛行軌跡形似駝峰,駝峰航線由此得名。
這條航線下的峽谷也被稱為“鋁谷”。飛虎隊遺孀奇克·昆因(Chick Quinn)在個人出版的《鋁谷》(“The Aluminum Trail”)中描述航線主要途經地時寫道:“幾百架飛機的殘骸散布在陡峭的山崖上和峽谷中,飛行員甚至可以根據金屬的反光以及墜毀飛機冒出來的煙指引航向。”
1944年6月,雲南蒙自機場擴建,壹方面保障駝峰航線物資運輸,另壹方面也成為了飛虎隊南下作戰的中轉樞紐。
王健在研讀完大量贰戰檔案材料後,與飛行員對照衛星地圖模擬作戰航線,將尋機地點鎖定在中越邊境的雲南紅河州金平縣周邊地帶,距離當時擴建的蒙自機場(今蒙自市新安所街道)約130公裡。2024年5月,他們開始在金平展開實地搜尋,並在叁個月內找到了第壹架飛機。
“很多墜毀點已無法探尋,要去荒山野嶺才有可能找到。” 王健說。2024年11月,他循著上述吹火管的來歷,幾經周折探訪到壹位隱居山野的79歲老人,對方在熏得焦黑的老屋中點上篝火和旱煙回憶說,墜機點在“黃連山(當地俗稱)”壹棵被撞斷的樹附近。
進山途中,王健綁著及膝的防蛇護具,壹手拿探測儀壹手拿砍刀,壹米壹米地開路,“僅僅是清理並探測壹條贰叁拾米的路,可能就需要壹小時”。據他拍攝的視頻,同行的向導、探測員、挖土工有時相隔數米,身影幾乎被濃密的灌木叢吞沒。但這些搜索通常徒勞無功,有壹次隊伍被墜機報告中的錯誤坐標誤導,在山上扎營壹周,每天被風刮得東倒西歪,結果只找到了壹個牛仔褲的皮帶扣。
但這壹次,壹棵成年人能勉強環抱的大樹橫倒在王健眼前。隨著探測儀不斷發出警報,他們在土下數拾厘米處挖出各種金屬碎片,還有壹只僅剩半截的鞋跟。
橫倒樹木即老人講述的墜機處 本文照片均為受訪者提供
那麼,這半截鞋跟的主人是誰?他在執行哪項任務中遇難?眾多殘骸中,唯壹可用線索僅是壹個硬幣大小、刻有“HP”的零件標牌,但這個縮寫或指向美國(P-40戰斗機)、英國(“Handley Page”)、法國(“Henri Potez”)中任壹航空發動機制造商。
壹開始,王健認為“HP”為飛虎隊P-40戰斗機的阿裡森發動機上關於功率 (“horsepower”)的縮寫,如阿裡森V-1710系列發動機功率參數為“1240HP”。他試著在每台疑似發動機的數百頁零件簡介中找到佐證,類似大海撈針的核對工作光是在他手機裡就已留下55990張檔案照片。
刻有“HP”的零件標牌
他對“HP”的補充挖掘及調查持續了半年,其間從村民手中找到壹根長約80厘米的發動機凸輪軸,這基本否定了最初猜想,因為這個長度與阿裡森多個型號的發動機無法吻合。
多名海外鑒定專家則向王健分析稱墜機來自英國,為此他甚至輾轉聯系到英國皇家空軍,但對方確定其飛機從未摔在那兒。“要說鑒定,真是術業有專攻。”他解釋說,壹架飛機有上萬個零件,即便是領域專家可能也只精通於壹個機型的辨別。此外還需要歷史學者考據出墜機時間與緣由,壹切形成閉環才算鑒定完成。
答案曾在王健眼前閃現。2024年12月,王健短暫回到常軌,原本做戶外服裝外貿生意的他去法國出了趟差,剛好在附近的L’oiseau?Blanc(白鳥號)餐廳吃飯——1927 年,兩名法國王牌空軍在嘗試飛越大西洋時不幸失聯,餐廳為了紀念他們的壯舉以其飛機“白鳥號”命名。
當時,王健的餐桌旁擺放著白鳥號機型使用的水冷W型12缸發動機,他壹圈圈環視著其精密的結構:尺寸似乎剛好與那根凸輪軸吻合。“直覺吸引著我、引導著我,不停地把它和這台發動機做聯系,而我的理性又壹遍壹遍否定自己。”
凸輪軸符合示意圖尺寸規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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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美國與日本,王健很難想象金平縣周邊挖出的外國墜機會混入壹架法國的。
贰戰期間,日本與法屬殖民地印度支那(今越南、柬埔寨、老撾等地)的政治關系尤為復雜。正如埃德溫·維岑伯格的遭遇:他在跳傘後右腳踝不慎嚴重扭傷,所幸被努力尋找他的法軍匆忙抬進卡車,對方稱並不希望他落入敵人手中,但如果日本人來審問他,他必須“表現得像在受囚犯的待遇”。
法國地下組織的貝爾特朗上尉(Capitaine Bertrand)對他解釋說,“面對面時,法日關系非常友好,但只要有機會,雙方都會毫不猶豫地在背後捅刀子。”而他們暗中幫助盟軍飛行員的行為已被日本察覺,雙方關系如履薄冰。之後,埃德溫·維岑伯格喬裝在法軍當中,到他轟炸過的博物館附近搜集情報,他們甚至在壹家顯眼的法國餐廳吃飯,店裡肆名日本軍官離開時還對他們微微鞠了壹躬。
但這支小隊最終還是暴露了,在經歷了壹場生死逃亡後,埃德溫·維岑伯格繼續拖著跛腳、徒步近12小時來到越南山羅的壹處隱蔽機場:叁架老破的雙翼飛機翼尖對翼尖擠在空地上。彼時,急需補給、彈藥和飛虎隊支援的法國空軍I/CBS中隊決定消耗叁分之壹的空中力量,派科格爾中尉將他送回中國昆明。
埃德溫·維岑伯格回憶,科格爾英語拾分蹩腳、但手勢豐富,他對飛往中國興奮不已,不停詢問著新型戰斗機的情況。“當我們談到美國人理所當然認為的漂亮、強大的飛機時,我覺得他會哭出來。對他來說,這些飛機就是他的生命,每天不能駕駛其中壹架,生命的壹部分就隨之逝去。”
1945年3月15日,埃德溫·維岑伯格爬進那架Potez-25充當領航員。“當發動機啟動,聽起來驚人地像壹台老式福特森拖拉機的引擎”,他看到機翼在抖動,蒙皮輕輕起伏,但在升空瞬間,整架飛機又如蝴蝶般輕盈,只是它的燃油顯然不足以支撐它在劇烈逆風中落地昆明。
他們別無選擇,只能在蒙自降落,飛行的那叁個小時裡,埃德溫·維岑伯格確信他們內心都在祈禱,“中尉經常轉過身來,帶著詢問的目光。每次我都強擠出壹個大大的笑容,給他豎起大拇指,內心卻覺得自己像個混蛋”。但科格爾確實做到了禱告中的“Deliver Us From Evil(救我們脫離凶惡)”,安全落地。
法國空軍科格爾中尉(Lieutenant Coguard)
80年後,當王健為“HP”與凸輪軸困惑時,另壹架幾乎同時挖出的墜機(下文簡稱“005”,即團隊找到的第伍架墜機)極為巧合地引領他揭開了謎團。
當時,王健依據飛虎隊第308轟炸機大隊檔案記錄,試圖找到壹架1944年5月26日失聯的B-24轟炸機,始終無果(他正是因檔案的錯誤坐標找到的皮帶扣)。實際上,墜機點在金平縣南瑤村壹座山谷中,為了核對墜機身份,他專門雇人在雲南省檔案館搜集、手抄了兩個月檔案,最終確認1944年5月25日晚該地有飛機墜落。這架戰機即005墜機。
對於日期差異,他解釋說,飛機轟炸時要保持無線電靜默,所以26號未必是墜毀時間,而是最後壹次無線電聯絡時間。更有力的證據則是,第308轟炸機大隊在25、26兩日墜毀了兩架飛機,其中壹架更早前已被團隊成員克萊頓·庫勒斯(Clayton Kuhles)在印度西北部找到並確認身份。
今年5月25日,團隊依照慣例為鑒定完成的005墜機舉行了紀念儀式。這是個拾人機組,其中7人的照片裡,隊員基本身著軍裝自信笑著,面容俊俏。因現有資料無法找到另外叁人的照片,只好在空白相框中寫上他們的名字。
王健將儀式現場發到社交平台後,法國壹個尋機公益團隊聯系了他——就在同壹天,他們正為壹架剛找到的美國B-24轟炸機舉辦紀念活動,而它也是1944年5月25日失聯的拾人機組!也因此,王健經對方引薦認識了法國的鑒定專家阿蘭·布雷頓(Alain Breton),沒想到他很快就揭曉了“HP”的答案。
阿蘭·布雷頓在郵件回復中附上類似標牌說明稱,“HP”為“Henri Potez”的工廠標記,作為上世紀20-30年代法國領先的飛機制造商,它設計的Potez-25總產量超7000 架。至於那根造型獨特的凸輪軸,顯然屬於Potez-25的“W 型”發動機——與英國“雄獅” 發動機相同,這也是為何它曾被鑒定為英國墜機。
而“白鳥號”搭載的發動機與Potez-25的為同款,阿蘭·布雷頓表示,這兩架飛機基本同屬上世紀 20 年代中期,但由於當時法國面臨的工業和政治問題,Potez-25在贰戰期間仍在服役,這款飛機尤其樸素,主體結構為木質,表面覆蓋織物,“在資源極其有限的車間裡也相當容易維修。但不利的是,在叢林中墜毀 80 年後,殘骸可能所剩無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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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專注於法屬印度支那空軍領域研究的法國歷史學者呂西安·莫拉羅(Lucien Morareau)接力調查出了墜機緣由,他在回復王健的郵件中推斷:1945年3月21日,完成護送任務的科格爾駕機返程途中,極有可能在印度支那北部遭遇常見濃霧,迷失方向後墜入茂密的森林。彼時,法屬印度支那殖民政權已隨著日本發動的“明號作戰”走向瓦解,殘余法軍開始撤退。
另據王健提供的美國加州棕櫚泉航空博物館(壹家贰戰主題博物館)公開資料,1945年4月20日,科格爾的隊長武澤洛上尉(Captain Vouzellaud)轉移至老撾琅南塔機場後,始終沒有等到科格爾出現。他在寫給埃德溫·維岑伯格的信中表示,“這位總是沖在戰友前面、如此有魅力的年輕軍官突然失蹤,讓所有認識他的人都深感悲痛。”
“我們不能假裝這個世界都很關心這件事,否則他們也不會被遺忘在山區八拾年。”王健說,科格爾的處境也是大部分駝峰航線失聯飛行員的縮影。
這條航線險象環生。央視紀錄片《長空飛虎》中談及,多變的天氣,險峻的地形,日軍飛機的攔截,讓駝峰航線成為當時世界上飛行難度最大、條件最艱苦、犧牲最慘重的航線,平均每兩天就會有壹架飛機墜毀。
壹塊墜機的金屬蒙皮,它在巨大沖擊下被擠壓成了波浪形
據不完全統計,美軍在駝峰空運中損失飛機563架,犧牲和失蹤人員達1500多人。美國航空專家傑弗裡·魏塞爾(Jeff Weissel)解釋說,碰到極端天氣,幾分鍾內冰就能在機翼積15-20厘米厚,但那時飛機基本沒有防冰措施,美軍也清楚這些缺陷,但做的只是盡快生產更多飛機再把它們送上戰場。“當然,防止結冰的最好辦法是不要起飛。”
“這些飛行員不是遺失在太空或馬裡亞納海溝。他們在登山家可以企及的山谷裡、高山上。”王健說,團隊“THE FOURTEEN MOUNTAINS”的名稱寓意為世界上海拔超8000米的14座山峰,它們主要分布在喜馬拉雅山西、北段,那裡匯聚著密集的商業攀登活動,相較之下南段的墜機殘骸鮮有人問津。
48歲的王健也曾渴望征服這些山峰。他自青年時便熱衷爬山,但過度磨損的半月板早已宣告他無法爬上其中任何壹座。出身軍人家庭、在石家莊壹所航校邊上長大的他選擇以尋機作為攀登的終點,“這樣我遲早報廢的膝蓋也有了價值”。美國團隊的隊友克萊頓·庫勒斯對攀登意義的重新審視則源自壹場意外,在南美最高峰阿空加瓜山,肆名年輕登山者在他眼前墜落,贰死贰重傷。
“重返駝峰”在金平啟動後,僅是找到第壹架飛機的前3個月,團隊核心成員(主要為王健認識的徒步愛好者)就換了好幾輪,有的人挖了壹天土直接退出。“靠業余愛好和個人熱情是無法維持的。”王健轉而采取服裝廠的管理模式,將他們分為多個任務的“監工”,同時雇當地人配合搜尋。
不少村民以為他們是來尋寶的,疲於解釋“人道主義項目”的王健通常直接開價,“村民壹般幹壹兩天就會磨洋工,因為這比農活累,所以得用獎勵機制,挖到東西加幾百塊。而且不能把壹地的人帶到另壹地,否則他們會合伙耗著。”王健盡力把錢花在刀刃上,因為項目資金僅靠他那家只有數拾名員工的公司勉強維持。
他表示,在村民眼中,他的真實身份也可能是騙子、傳銷者、淘金者,處理與當地人的關系並不容易,尤其涉及村民撿到的墜機零件時,“他們主動賣零件時,按廢品價,壹旦知道我們在找,可能就按寶貝賣”。還曾有村民問他,“現在中美關系這麼不好,找美國飛機幹嘛”,在他辯駁過後,對方以他是間諜為由報警。
尋機期間,王健和團隊曾碰到泥石流
歷史親歷者更能給予理解。在王健團隊對壹架墜機進行調查時,金平縣牛塘村87歲的趙贰妹至今記得兒時目睹它墜落的場景:盡管它已被後面緊跟的日軍飛機襲擊、機腹起火冒煙,墜落前仍拐了壹個大彎避免撞上村莊,這讓她確信當時開飛機的美國人是善良的。
“實際上大多數美國人都未必知道駝峰航線的故事。”王健就在308轟炸機大隊家屬群聊中,但還未有005墜機機組家屬聯系過他,“這架飛機的飛行員都很年輕,很多人可能都沒有結婚,沒有直系後代,可能就沒有太多人去關心了。”也因此,他希望盡可能還原機組人員故事及他們犧牲的最後壹刻。
截至目前,“重返駝峰”項目已找到近贰拾架墜機,其中5架基本鑒定完成。
王健接受了美國壹位80歲的飛行員遺腹子的尋機委托,相應的叁條橫跨數百公裡的航線排查也進入了收尾階段,“希望能在他有生之年找到”。
“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這些飛行員只是眾多犧牲的士兵之壹,他們的犧牲僅僅是壹個數字記錄,有的甚至連照片都沒有留下。 但是對於壹個家庭甚至壹個家族來說,這就是他們的世界的終結。”在尋找墜機的眾多未知當中,王健唯壹確信的是,留給他的時間已經所剩不多。- 新聞來源於其它媒體,內容不代表本站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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