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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2025-09-01 | 來源: 知識分子 | 有0人參與評論 | 字體: 小 中 大
芝加哥大學的撥款也受到了削減,NIH壹項關於削減研究間接成本(如行政管理、設施維護、水電費等)報銷率的提議,可能導致大學每年損失近1億美元的收入[3]。
但壓力並非完全來自川普政府。芝加哥大學古典學教授克利福德·安多(Clifford Ando)公開指出,政策對於芝加哥大學的影響很有限,真正的問題在於校方領導層理想的墮落,以及他們為實現目標背負的驚人債務——而這在川普本次上台之前就出現了。
芝加哥大學的總債務已達到63億美元,超過捐贈基金總額的70%左右,每年僅支付利息的費用就超過2億美元,償還債務的成本現在占所有本科學費的85%,而其他學校負債率壹般不超過26%。甚至本應持續積累,輕易不動本金的捐贈基金也縮水了,因為學校在暗中變賣資產以掩蓋赤字規模。
“沒有其他同等規模的學校像它這樣,在資產方面借債如此之多,也沒有哪所大學將如此大比例的學費用於償還債務。”安多說。
安多回顧說,芝加哥大學的財務狀況在2011 年後便不斷惡化,根源在於長期高額負債。2016 與2017 年間,學校出現巨額虧損,不得不出售校舍,並通過擴大本科招生來彌補學費缺口。至於本科生教育的質量,從師生比的持續下降也能看出,這所過去長期標榜“重視本科生教育”的大學,對本科教育的投入卻在悄然縮水。
這筆巨額債務是芝加哥大學在過去拾多年中進行大規模校園建設、設施升級和項目擴張所累積的結果。《知識分子》曾經介紹過當代美國大學運作的方式,其中關鍵壹點就是利用免稅地位,在校內孵化大量初創企業以期盈利。問題是,芝加哥大學以文理見長,而初創企業的盈利多源於應用科學。學校要在這個領域追趕,就要大舉借債投資,效果還比不上那些已有經驗積累的大學[4]。
更諷刺的是,安多指出,藝術與人文學院實際上是芝加哥大學最為自給自足的學院。以2021財年為例,學院總計4503.4萬美元的學術薪酬中,有98%來自本科學費和捐贈基金收益,幾乎不依賴聯邦撥款。
更何況,在學校大規模擴張的年代,人文學院幾乎未曾獲得項目支持。安多估算,2009 年至2020 年間,學校投入到人文學院的資本投資僅占總額的1%左右。在撥款被削減的背景下,本就不依賴撥款的人文學院,理應是最不受影響的。然而,如今學院正為整個大學的財務失衡買單。
“與許多流行看法相反,文理學院中唯壹能夠系統性地自負盈虧的,恰恰是人文學科和解釋性社會科學的教師:他們不需要昂貴的大樓,不依賴龐大的科研設施或高價的數據集,而相關教學成本也極低。”安多說。
02 人文社科專業在美國呈現頹勢
芝加哥大學的決定並非孤立事件,而是全美人文學科研究生教育長期衰退趨勢的縮影。
美國藝術與科學院(American Academy of Arts and Sciences, AAAS)的統計顯示,人文學科在全部博士學位中的占比已降至歷史最低水平,從2000 年的11.1% 減至2018 年的7.6%。與此同時,工程學、健康與醫學科學領域的博士學位數量持續上升[6]。
在數量減少的背後,人文學科博士教育的效率也壹直備受質疑。博士生完成學位所需時間普遍偏長,中位數為6.8 年,比大多數學科多出至少壹年[7]。
就業依賴性進壹步加劇了這壹困境。與其他領域的博士相比,人文學科博士對學術就業的依賴性更高。數據顯示,61% 的人文學科博士進入高校任教,是整體博士畢業生比例(27%)的兩倍以上,這使得他們在學術市場萎縮時顯得尤為脆弱。
找到教職的前景並不樂觀。美國歷史學會(AHA)發布的2023年學術就業報告顯示,當年美國歷史學領域發布的終身教職的崗位數量,創下了除疫情特殊年份外的最低記錄,而非終身教職崗位則在增加。
美國現代語言協會(MLA)的數據也證實了相同的趨勢。英語學科的招聘廣告中,終身教職崗位的比例在贰拾年間從75.6% 下降至62.0%,而非終身教職則從21.4% 上升至36.0%。
人文社科專業的收縮還與公共政策的變化相關。近年來,美國多個州政府逐漸從不幹涉大學內部事務,轉向以立法方式要求高校調整學科設置。
今年,印第安納州、俄亥俄州、猶他州和得克薩斯州等地相繼通過法律,要求砍掉招生人數不足的學位項目,將資源集中到被認為符合地方與州勞動力需求的學科方向。這其中人文社科專業也是首當其沖。
猶他州的改革尤為激烈。州政府削減了對公立高等院校10% 的教學經費支持,總額約6000 萬美元,並規定院校必須以招生規模、畢業率以及與地方產業的契合度為依據,通過“戰略性再投資”才能重新爭取這些資金。- 新聞來源於其它媒體,內容不代表本站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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