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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2025-09-26 | 來源: 海邊的西塞羅 | 有0人參與評論 | 字體: 小 中 大
孔融這麼抬杠,確實有點放蕩,但反過來講,也算壹種不畏強權、敢於思想的自由。
只可惜這種自由的思想終究抵不過武器的批判,憤怒的曹老板很快就找了個理由,屠了孔融的滿門。
滅門的時候還有壹幕特別悲涼——曹兵都進門殺人了,孔融的倆半大孩子(壹個柒歲壹個九歲)還在堂上專心下棋。
曹兵都好奇,過來問:你們父親大難臨頭了,你倆怎麼不哭、不跑啊?
倆孩子反問:跑啥啊?哭啥啊?
跑,你就抓不到我們了麼?
哭,你就不殺我全家了嗎?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你是軍閥、你有刀麼,你要殺便殺,說那麼多廢話幹嘛?
所以孔府的家學、西方人所謂“貴族風范”,至少到那個時候肯定還是在的。
只是古代中國的皇權實在是太強大、太殘暴了,而且壹持續,就是兩千年,任何飛揚的思想,在這片土地上,都不得不落到現實的塵埃裡,和光同塵。
於是到了北宋末年,宋徽宗封了孔氏後人做衍聖公,衍聖公們的故事就沒什麼可看的了——金來降金、元來降元、明來降明、清來降清,起初還搞壹些分投下注,南孔北孔之類的,後來幹脆也懶得演了。世修降表孔家,誰得了天下就給誰辯經論證聖朝合法性。
1644年滿清剛壹入關,衍聖公孔衍植第壹時間就送去了《初進表文》,為“我大清”入主中原帶頭喊好。
1900年,八國聯軍侵華,德國兵占領了曲阜。衍聖公孔繁灝,直接吹吹打打的把德國皇帝威廉贰世的畫掛到孔府大堂裡了。
得虧德國人來了沒住幾天就走,又不太在乎這個,不然說不定真能搞出壹個“天命在我大日耳曼”的理論創新來,樂子可就大了。
在孔府裡,你還能看到壹些挺涼薄的東西——比如明代的時候衍聖公與權臣嚴嵩結了兒女親家,後來嚴嵩倒台了,專程跑到曲阜來求親家給個庇佑,衍聖公嚇得避不肯見,愣是讓嚴閣老坐在內府門口的冷板凳上守了壹宿、自己離開。
更誇張的是,這凳子還被衍聖公後人留了下來,名曰“閣老凳”。
你今天去孔府,旁邊還有塊牌子,上面寫,這是孔府為了警戒後人不徇私枉法、大義滅親和貪污腐敗作斗爭之類的什麼什麼……
我看了就搖頭直笑——明明是害怕皇上追責牽累,慫的事兒你就說慫唄。非得扯什麼厭惡嚴嵩腐敗,大義滅親。真看不上嚴嵩的奸臣貪官嘴臉,當初你為什麼還和他結什麼兒女親家啊?
何況法不徇私,大義滅親,堅決與壹切皇上不喜歡的人劃清界線,這不是儒家思想提倡的、這明明是法家那壹套麼!
論語雲——葉公語孔子曰:“吾黨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證之。”孔子曰:“吾黨之直者異於是:父為子隱,子為父隱。直在其中矣!”
孔子是強調要尊重國君,但他認為國家的權力體系是從家庭的權力體系那裡類比來的,先有家的邏輯,而後才有國的邏輯,甚至先有家而後有國。你用得著人家嚴閣老的時候就上趕著結兒女親家,攀附權力,用不著了、怕受牽連就來個六親不認。
這算是仁麼?這算是直麼?我咋橫看豎看,只看出壹個慫而已呢?
孔子泉下有知,怕是要被他後人這番做法氣的打滾也說不定。- 新聞來源於其它媒體,內容不代表本站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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