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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2025-11-11 | 来源: 《胡耀邦》 傅龙山 | 有0人参与评论 | 专栏: 潜规则 | 字体: 小 中 大
按:苏葆立(Robert L. Suettinger)为美国资深中国问题研究者,曾担任美国情报与国安领域的分析人员,对中共内部运作与政治脉络具有比较深入的理解。耗时十年撰写《胡耀邦》一书,系统性整合大量中英文文献、党内档案与访谈,试图打造一部权威性的胡耀邦传记。
苏葆立在《胡耀邦》一书中明确指出:毛泽东死后,中共高层的行为方式并未真正改变。虽然领导人不再动辄枪决对手或群众批斗,但那种“政治生死取决于上意”的恐惧文化依然渗入权力结构的每一层。作者透过党内会议纪录、胡耀邦身边人的访谈与中组部文件,揭示了这种恐惧如何在毛死后仍被制度化、再生产。
一、历史恐惧的遗绪:中共毛式权威的长影
苏葆立指出,毛泽东以“无限权威”塑造了中共的政治生态。自延安整风起,毛成功建立了一种“批评即叛变”的权力逻辑。书中引述1950年代一位老干部的话:“在延安,没有人敢说‘不同意毛主席’,那等于自杀。”
这种逻辑在文化大革命达到极致——任何异议皆可被定为“反党”、“反毛”。因此,政治局会议逐渐失去了讨论功能,变成表态仪式。毛的每一句“指示”即等于政策。
1976年毛死后,恐惧虽暂时缓解,但文化与心理创伤依旧存在。苏葆立引用一位改革派干部(据信是胡启立)的回忆:“那种恐惧早已成为本能——你知道说错话会毁掉一生,即使新领导人讲民主,也没人相信安全。”
换言之,毛的统治不仅制造了政治清洗,更制造了心理自我审查。这是恐惧得以延续的第一层根源。
二、继承者邓小平只给“有限的”经济自由
书中进一步指出,邓小平虽终止文革,但他并未真正打破毛式权威体制。苏葆立引用1980年代中办的一份会议纪要:“政治局讨论仍以‘征求意见’为形式,决策实由少数人预先定调。”
胡耀邦在任时多次试图打破这种惯例。例如他主张“政治局应恢复真辩论机制”,并在1985年会议上要求对重大议题实施记名投票。但邓小平随后私下批评他“太天真”。
书中记录邓对胡说的一句话极为关键:“开会不能像西方议会那样,党要有统一意志。”这反映出邓式改革的矛盾——经济上放权,政治上仍然集权。虽然他否定了毛的个人崇拜,但保留了毛式党领导人的权力集中。
因此,政治局会议的沉默并非惧毛,而是惧权力结构仍与毛时代相同——上级不可质疑,对党领导的忠诚重于真理。
三、派系共生与自保文化:沉默作为生存策略
苏葆立根据中组部内部评估文件指出,1980年代的政治局形成了“集体沉默”的微妙平衡。会议上大多数人并非没有意见,而是选择不表态,以观望谁最终胜出。
胡耀邦的直率在此格局下被视为“危险”。例如书中提到1986年一次政治局扩大会议,胡当面批评部分干部“只顾位子,不问国事”。结果会后多位常委联名向邓小平反映“耀邦情绪化”。不久,他便被边缘化。
苏葆立评论道:“在一个政治责任不清、权力高度集中的体制中,沉默是最安全的策略。”
这形成一种制度性悖论——政治局表面是集体领导,实际是集体沉默;而这种沉默本身就是权力运作的核心手段。
四、思想禁区与意识形态的自我防卫
作者也指出,思想控制是恐惧延续的另一支柱。毛死后,虽然“个人崇拜”被批判,但“党的正确性”仍被奉为最高原则。任何理论争议若触及“党的领导地位”,即被视为敌对。
胡耀邦试图松动这一禁区。书中引用他在1981年一次讲话:“我们要允许不同意见,否则怎能改进?”这番话立即被保守派邓力群在内部批为“削弱党的统一”。
苏葆立评论说:“在中共的语境中,自由讨论被视为溃堤的开始。”即使毛已死,意识形态仍是禁区。这种“思想绝对权威”使政治局的发言权形同虚设,因为没有人敢触碰理论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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