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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2025-11-14 | 來源: 德國之聲 | 有0人參與評論 | 專欄: 香港 | 字體: 小 中 大
2025年是香港政治寓言電影《拾年》上映的10周年,有份執導該片的周冠威後來因反送中紀錄片《時代革命》被貼上“禁片”導演的標簽。近日他帶著新作品《自殺通告》訪台並接受DW專訪,談他電影之路的拾年掙扎。
“我電影的路是窄門。”46歲香港電影導演周冠威平靜地說。10年前他有份執導政治寓言電影《拾年》,描繪2025年香港政治全面收緊,中國官媒批評該電影是“思想病毒”,周冠威亦付出代價——近4年時間沒有人敢與他合作。
2019年他創作的愛情電影《幻愛》大獲好評,事業出現轉機,同年香港爆發反修例運動,周冠威開始拍攝社運紀錄片《時代革命》。消息曝光後,投資者、演員退避叁舍,連借場地拍攝新片也處處碰壁。最新電影作品《自殺通告》被迫改在台灣拍攝,香港當局至今仍未批出上映許可。
周冠威說,外界看他是壹位很抗爭的導演,但實際他與很多香港人壹樣也要服從。
自焚與新生
周冠威的“窄門”路,從10年前的電影《拾年》開始。該片邀請5位新晉導演各自創作壹條短片,想像10年後的香港社會變化。
周冠威負責執導〈自焚者〉,短片以偽紀錄片方式制作,假設2025年的香港,有社運領袖因違反涉及國家安全的《基本法》23條,在獄中絕食死亡,激發支持者在英國駐港總領館前自焚。他說,劇本想拷問壹點:香港人願意為自由、民主、公義價值犧牲到什麼程度?
“當時我很憤慨,因為政府或者中國共產黨都有壹些說話,令我覺得2012雙普選會再次幻滅。 我覺得整個社會、整個香港,都活在壹個這樣的謊言底下,那種委屈求全的謊言的感覺令我很痛苦。我從來沒有寫過政治的題材,我又不游行,我亦都不是社運人士,但是我怎樣作為壹個導演,或者作為壹個公民的責任——電影應該都有社會責任——我就寫了壹個這樣的短片。”
《拾年》2015年上映時引起香港社會熱議,獲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電影”,但中國官媒《環球時報》發表社評,批評電影是“思想病毒”,又指電影所描繪的場景,10年後不可能在香港出現。
周冠威自嘲,〈自焚者〉猶如他電影事業的“自焚行為”,後來有電影公司原本答應投資新電影,要求找知名度高的演員。他找了8個月,接觸10多名演員都失敗,有著名香港女演員看了劇本後感動落淚,壹度表示願意出演,後來透過經理人改口辭演,“都是接受不了,這個都是冒險。”
最終投資者撤回投資計劃,周冠威經歷多年“空窗期”,直到2017年中,他創作的愛情電影劇本《幻愛》成功申請香港電影發展局的“電影制作資助計劃”,獲批120萬港元的資助。
周冠威說,雖然資助額不多,但有了“官方機構”的認證,總算游說到其他投資者。最終電影名利雙收,成為該年香港最高票房的拾大電影之壹,亦在香港電影金像獎獲6項提名,在台灣金馬獎獲最佳改編劇本獎。
他慨歎:“命運就是這樣,你關了壹個門,另壹個門會開。”
《幻愛》的成功,沒有讓周冠威從此避開政治題材。2019年香港爆發反修例運動,逾百萬港人上街示威,周冠威為此拍攝紀錄片《時代革命》。
他說,拍攝《時代革命》時的掙扎不多,因為拍攝〈自焚者〉時,已經直面最敏感題材,“自焚者是壹個尺度的極限,壹方面好像是(電影事業)自焚,另壹方面我生出很多自由的心靈空間,可以容讓更多的冒險、更多的禁忌,我可以去思考、去拍攝、去表達。”
“我最記得有壹個2019年我拍攝《時代革命》的時候,有個手足和我說:你知道我的政治覺醒是什麼嗎?是你的電影《拾年:自焚者》。這些就是力量,這些就是會喚起公民意識,喚起我們對自由、對公義、對誠實的執著。”
周冠威形容,有死就有生,所有的付出也生長出另壹些種子。
抗爭與服從
2021年《時代革命》在坎城首映,同年獲得金馬獎最佳紀錄片。當時香港已經實施《國安法》超過壹年,周冠威是該套紀錄片唯壹具名的制作人員。他坦言是有風險,“我拍《拾年》會影響我事業,我拍《時代革命》會影響我會否坐牢。”
後來開拍喜劇電影《壹人婚禮》時,周冠威甚至找了壹位後備導演以防不測。被捕的風險讓他痛苦,“其實我有時候也會發惡夢,會不會有警察過來,在(拍攝)現場捉走我?”
後來他思考,為了未到的苦難提早恐懼不值得,做了最壞打算要坐牢,豁出去反而換來心安。“我身邊的人會替我很恐懼,但我會說不要啦。你們不要怕,要來的才怕,要來的才承受。”- 新聞來源於其它媒體,內容不代表本站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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