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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2025-12-16 | 來源: 波波夫 | 有0人參與評論 | 字體: 小 中 大

今天看到壹份報告,讓我作出如標題中的感歎。
12月14日,中央財經大學人力資本與勞動經濟研究中心發布了的《中國人力資本報告2025》顯示,2023年全國勞動力人口的平均年齡為39.66歲,差不多就是40歲左右了。
也就是說,中國當下勞動力的主體,是80後壹代。
這是體量龐大的壹代人。根據國家統計局公布的第柒次全國人口普查數據,2020年,中國大陸30到39歲的人口數量約為2.23億人,這正好對應的是出生於1980年到1989年的人群,也就是我們常說的80後,其總數約占全國總人口的六分之壹強。
和前後代際不同,80後是中國社會轉型期的關鍵壹代,他們的成長經歷了中國改革開放加速、市場經濟全面建立、互聯網普及、以及高校招生擴張等壹系列重大歷史事件,因此也賦予這壹代人壹些普遍的共性。
牛馬和社畜,是從80後掛在嘴邊的自嘲,也是其自身心態的最直接的描述。
社畜壹詞源自日語,意指被公司馴養、放棄個人尊嚴、像牲畜壹樣工作的職員,在2010年代開始被80後、90後職場人廣泛使用,強調的是被奴役的狀態。而牛馬是本土化、更具沖擊力的比喻。它直接指代耕作勞動的牲畜,強調的是任勞任怨、工具屬性、只產出不享受、被動驅使的狀態。
他們是幸運的壹代,也是承壓的壹代。
大部分80後是第壹代獨生子女。這使得他們在家庭中,普遍享有更多的教育和資源傾斜,相比於他們的父輩,80後是高等教育大眾化的受益者。他們擁有更高的教育程度,這使得他們成為房地產、互聯網、金融等高附加值產業中的重要人才。
大部分80後被房貸壓不起頭。相比60後70後上壹輩通過福利分房或者早期樓市買入,積累了大量財富,80後在20多歲參加工作時,中國的房地產市場已經啟動,價格飛速上漲,即使辛苦工作,也很難超越上壹輩的擁有量和質量。
在這種背景下,大多數80後只能背負身上的高房貸,成為高杠杆購房者,甚至可以說,很多80後為上車房市按下了壹生的暫停鍵,因為他們的早期財富、家庭積蓄乃至未來收入,都被巨額房貸綁架。
80後也是最早感知到代際財富傳遞巨大落差的壹代。特別是當上代人將房產作為重要資產留給後代時,有房和無房的家庭之間的差距便進壹步加大。換句話說,那些出生在沒有積累住房財富的底層家庭的80後,很容易被裹挾進“樓市困局”,需要幾拾年才能縮小與其他群體的差距。
職場中的80後群體正在經歷著壹種被擠出的危機。
當下職場普遍存在著壹種短期化、功利化的趨勢。企業更多關注當下利益,甚至會從成本的角度考慮減少年紀稍長、薪資稍高的員工。這種用工模式之下,80後員工更顯得尷尬:年輕的時候拼命打拼,抱著美好的職業想象;但壹旦年齡大了,突然發現公司並不願意為他們的經驗買單。
面對如此功利化的職場,不少80後從小被灌輸的觀念是“做事要勤懇,要對公司忠誠”,偏向傳統的職場觀念,使得他們在需要為自己爭取利益或尋找新機會時,相對顯得遲滯和被動。
我也把這個問題扔給萬能的大模型,來自ChatGPT的回答是這樣的:
“職場中的80後確實正在經歷壹場看似不公平的困難,甚至中年危機隨時可能爆發。但換個視角,這可能也是時代賦予他們的壹次轉型機遇——挑戰背後,是重新定義自己價值的契機。擺脫外部枷鎖,抓住數字化和創新產生的新機會。”
大模型對人類是不是很雞湯?很雞血?還在鼓勵你終生學習,持續進化,直到長出叁頭六臂、滿身盔甲。
很早前,也有人把80後的狀態稱為叁明治,即上有老、下有小。
大部分80後是第壹代獨生子女,他們普遍面臨4-2-1或4-2-2的家庭結構壓力,之前的70後或更早壹代人,兄弟姐妹較多,通常可以通過兄妹分擔共同贍養老人。而到了80後這壹代,贍養重擔幾乎完全落在了夫妻雙方肩上,且兩個人要同時面對雙方父母的養老問題。
隨著醫療水平的提升,中國人口的預期壽命從1980年的67歲提升到了2023年的78歲左右。雖然人均壽命的延長是壹種社會進步,但對這壹代獨生子女而言,也意味著贍養老人的時間更長,壓力更大。80後面臨著比前幾代人更為嚴峻的養老壓力。
如果80後有兩個孩子,家庭負擔就要更多了壹層。
他們的孩子多數正在上中小學,隨著各類補習班、興趣班費用攀升,以及優質教育資源的稀缺和競爭加劇,父母往往不得不將更多的財富和精力投入到孩子的教育中去。尤其是在大城市,這種家庭教育支出的壓力更加明顯。
作為勞動力主體的80後,在職場和生活的雙重夾擊之中,步入到肆拾年的中年,也意味著整個中國社會也在遭遇自身的中年危機。
而更年輕壹代,比80後的人口總規模要小得多。前述《中國人力資本報告2025》顯示,中國0-15歲人口數量持續下降。從1985年至2023年,作為未來的後備勞動力,中國0-15歲人口占非退休人口的比例,從38.61%下降至22.71%,意味著無法填補80後壹代的人口真空。
勞動力紅利的消失,首先拖累的是經濟增長。
過去幾拾年,中國快速經濟增長得益於年輕、廉價且充滿活力的勞動力。但隨著勞動力平均年齡接近40歲,人口紅利逐漸消失,隔壁的日本就是明證。
日本的勞動人口在1990年達到8704萬人的頂峰後便開始減少,到2019年已降至7551萬人,而且還在繼續減少。此間,日本的經濟增速從1970年代的年均9%以上,下滑到1990年代以後的1%左右。如今,日本的實際GDP增長率經常維持在0%到1%之間。盡管嘗試通過技術創新提高勞動效率,但生產率增長緩慢,2019年的勞動生產率排名位於OECD國家中的第26位。
經濟增速放緩之後,消費將是倒下的第贰張多米諾骨牌。
在當前經濟壓力大增的背景下,80後面臨高房貸壓力、子女教育開支、贍養老人需求等問題,進壹步限制消費意願。不僅茅台賣不動,核桃沒人盤,冰島普洱沒人收了,包括房子、大家電、珠寶首飾等奢侈品的消費都會疲軟。
韓國是全世界出生率最低的國家之壹,總和生育率在2022年僅為0.78。韓國實際居民消費支出增長率逐年放緩,奢侈品高端消費市場逐步轉向國外游客本地購買,韓國本地年輕消費者選擇節約性消費,許多人放棄房屋購買、減少外出消費,甚至不再考慮結婚。
在中國,人口老齡化與消費降低幾乎同時發生,好特賣、蜜雪冰城、名創優品等廉價品牌的風行,始祖鳥、大鵝賣不過駱駝、360,星巴克眼睜睜看著人們都跑到瑞幸、庫迪,人們對性價比的追求越來越極致。
經濟下行和消費疲軟,最終會形成產業升級和技術創新的瓶頸。
巴西在上世紀60到80年代的人口紅利期,推動了經濟快速增長,但隨著勞動力紅利的消失,巴西經濟對出口商品如鐵礦石、大豆和原油的依賴過高,制造業占比始終未能超過14%,雖然有巴西航空工業公司這樣少數高科技公司,但國家整體未能及時轉向高附加值制造業或技術密集型產業。
中國的基礎比巴西要好壹些,雖然中國的人均 GDP 雖然仍低於發達國家,但已經形成了較強大的財富積累和工業基礎,且勞動力素質遠高於巴西,前述報告指出,從1985到2023年,全國勞動力人口的平均受教育年限從6.14年上升到了11.03年。
主力人口走向中年,也會給社會結構帶來壓力。
中國的中年主體勞動人口正處於家庭養育和贍養的雙重夾擊之中,“人口倒叁角”結構讓中年勞動者壓力劇增。中年群體不僅要供養高齡父母,還需面對獨生子女政策留下的家庭結構問題,這是未富先老的典型表現。
若沒有有效的養老體系,家庭結構壓力會進壹步轉化為社會問題,導致中產階級陷入困境,甚至出現賈樟柯導演的電影《天注定》裡的那血腥的壹幕幕。
代際的沖突也會越來越明顯。
年輕人追求工作生活平衡,更多人選擇不婚、不育,與中年群體傳統的奮斗觀形成對立。反過來,中年群體可能認為年輕人不夠努力,缺乏社會責任感。這種代際文化和價值觀的沖突可能在社會深層次蔓延。
年輕勞動力通常是社會創新和文化活力的源泉。但隨著勞動力整體年齡增大,社會文化也可能進入壹種中年化的狀態,社會整體可能喪失冒險精神,轉而更加看重務實、穩定,而年輕人的創造力卻無法發揮,導致社會價值觀和文化氛圍逐步僵化。
雖然中年危機不可避免,但ChatGPT教導我說:個人可以通過財務規劃、健康管理和情感支持打好持久戰,政府可以通過教育、靈活就業與社會保障確保中年群體的意義感和安全感。抓住這些支柱,個人和社會都有可能在中年危機來臨時,更有韌性和應對能力,把負面影響降至可以接受的程度。
希望AI支的這些招數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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