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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2025-12-22 | 來源: 極晝story | 有0人參與評論 | 字體: 小 中 大
這個秋天，我又壹次經歷了“死亡練習”。
爸爸走得很突然。那天他還在正常上班，八拾了，返聘。他很要強的壹個人，年輕時說過，“我這壹生就是，我誰也不用你們，我死了，我也誰都不麻煩。”
突發心梗那天，送去醫院，要上手術台，他壹度不想做這種有創搶救。他在婦幼保健站工作，壹輩子從醫，很清楚這些事。醫生判斷可以搶救，但是很快，他沒堅持到手術。
爸爸去世前兩天，全家人聚餐，我陪他壹起喝酒去了。那天他喝得特別高興，開車送他回家，我倆又嘮了壹路。到家門口，我跟他說，“老頭兒，你倆自己上樓吧，我不上去了，太晚啦。”
之前好幾次接他下班，看這小老頭，背影有點小了，我想抱抱他，沒好意思。他那天下車後，在原地，想送我先離開。我就跟他招招手，朝他喊，“你那個，好好活著，老頭兒。”
2022年3月2日。之前說的“我和九兒搞事情——為死亡做准備”基本成形了，現在需要九兒做壹些後期錄音。九兒在電話裡說，她中午打完消炎針就來我這裡。這是准備在九兒葬禮上播放的視頻。
2022年3月9日。今天的九兒狀態不錯，我們商量著把往生時的衣服找出來。我壹眼相中了這件白襯衫，簡單、樸素、有品質。我把衣服熨燙好，掛在窗前。依在床頭的九兒笑著說：“嫂子，這麼普通的壹件衣服，你這壹擺弄，比掛在櫥窗裡還好看！”
壹年半的拍攝過程中，這本九兒希望在自己死後留給家人的家庭相冊，還有她自己設計的葬禮，壹直是我們兩個人的秘密。現實生活中，身邊很少有這麼幹的，九兒說，“咱倆做了那第壹個吃螃蟹的人。”
她想在葬禮上安排冷餐、紅酒、雞尾酒，讓氣氛不那麼沉重。但那時還有疫情限制，考慮到當地殯儀館的條件，空間小，環境也不“洋氣”，這件事最後沒能實現。
九兒想通過壹段視頻，讓每個到場的人都有參與感。再去拍是來不及了，身體條件也不允許。我就和她壹起整理所有以前拍過的素材——電腦硬盤、QQ空間、網絡媒體，我來重新剪輯。
視頻裡要放愛人、叁個女兒、家人、閨蜜、發小、同學……都是普通人會在意的人際關系。她想要動態的，所有人都上。我印象最深的是看到壹段玩“老鷹捉小雞”的錄像，那是家庭聚會上，九兒帶全家人壹起玩的。
她的小女兒金子當老鷹，那麼壹個小不點兒，好像才剛比成年人的膝蓋高壹點，大人、長輩們排壹大長串當小雞，小不點兒老鷹來回去抓，很有意思。
九兒去世後，她的孩子們心中壹直有個結。那天早上，她們像往常壹樣去上學，沒意識到那會是媽媽的最後壹天。那年到了夏天，小不點兒金子告訴我，不知啥時候，那盆會和媽媽嘮嗑聊天的多肉“小屁屁”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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