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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2013-09-25 | 來源: 《中國新聞周刊》 | 有1人參與評論 | 字體: 小 中 大
她是12歲孩子的母親,是刺死城管的小販夏俊峰的妻子。丈夫關在裡面,她把自己扔到外面,天南海北地走,“怕夏俊峰案冷下來。”
兒子又挨打了。張晶拿著“輕微腦震蕩”的診斷書,問:“你為什麼不還手?”憋了半天,強強帶著哭腔說:“我還手,他說我爸是殺人犯怎麼辦?我把他打死怎麼辦?他打我壹下,我不還手,打我兩下我不還手,他打完我第叁下,他就不打我了。”張晶也哭了。
第贰天壹早,張晶在校門口遇到打人者的父親。孩子的父親轉身急匆匆地走,張晶追在後面像壹只護雛的母雞,看到那男人越來越遠的背影,委屈鋪天蓋地地來了,她終於忍不住破口大罵。“第壹次,在公共場合,像個潑婦。”張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我要讓兒子知道,沒有爸爸也壹樣,媽媽可以,媽媽什麼都行。”
·壹·
如果那件事情沒有發生,張晶可能已是家門前某個檔口的老板娘,每天圍著老公、兒子和廚房轉,晚上為電視劇裡的悲情女主角哭上壹回。壹切,都因叁年前那件轟動全國的“沈陽小販刺死兩名城管案”而扭轉了方向。
小販名叫夏俊峰,是和張晶壹起生活了九年半的丈夫。
2009年5月16日,是個星期六。聽說城管隊有人結婚,賣炸腸和雞柳的小販夏俊峰、張晶夫婦決定提前出攤。上午11點多,在距離自己家不遠的交叉路口擺攤時,他們遭遇了城管稽查。在張晶的描述裡,夏俊峰懇求城管不要扣押自己的燃氣罐,拾幾個城管將夏俊峰圍在中間,拽著領子,你推壹把,他踢壹腳。張晶想沖進去,被人從後面拉扯住胳膊。她跪在地上懇求:“別打了,別打了,都給你們。”隨後,夏俊峰隨執法人員到勤務室接受處罰。然後,小販成了殺人犯。因為在勤務室中刺死城管,夏俊峰壹審、贰審均被判處死刑。至今此案仍在死刑復核階段。
勤務室到底發生了什麼,在法律上,成為關鍵問題,這意味著這到底是“故意殺人”還是“正當防衛”。但真正讓此事成為全國性新聞的,是這個刑事案件映射出的社會矛盾。
沈陽是個老工業城市,昔日大廠的榮光遺留下來的,是大量下崗工人成為流動商販。攤販與城管人員的矛盾幾乎無法避免。
1990年代,夏俊峰技校畢業後,被分配到沈陽防爆電機廠做車工。不久,單位倒閉,夏俊峰下崗。
初中文化的張晶和丈夫壹直沒有正式工作,夏俊峰被分配到電機廠時只是學徒工,別人車小螺絲,他車的螺絲有碗口粗,沒有壹技之長。為了每月掙肆伍百元錢,夏俊峰去勞務市場,“就像貨物壹樣讓人家選,挑蘿卜還得扒拉扒拉吧。”張晶說,因為丈夫只有壹米六伍,很多用工單位嫌他身材矮小,不肯錄用,他只能去做季節工。“空調廠夏天招壹批工人,幹上叁肆個月,工作又沒了。”夏俊峰幹過出大力的活兒,釘過箱子、做過推拉門,也曾在肆拾多度的廠房裡工作,回家之後,張晶見他的褲子上都是層層的白鹼,“上衣就更別提了,都是鹹的。”
張晶做過飯店服務員、給人看過店、做過幼兒園的面點師。兩口子起早貪黑,日子還是過得捉襟見肘。
兒子的繪畫天賦成了清貧生活中的壹抹亮色。張晶說:“兒子總是得獎,我們就商量,得掙錢,兒子得有出息啊,可不能像我們這樣。”兩個人壹個月賺1000元錢,兒子托費、畫畫就得花去500元。因為沒錢,連續叁年,張晶都沒能帶兒子去北京參加繪畫比賽。
2008年的壹天,壹個賣盒飯的外地人跟張晶攀談起來,說你們兩口子打工累死累活掙那點兒錢,還不如自己幹。家附近便是熱鬧的伍愛市場,哪怕賣炸串,掙的錢也比現在多。張晶和夏俊峰動心了。
朋友送了壹輛倒騎驢(車廂在前,騎車人在後的人力叁輪車),從親戚家借來壹個液化氣罐,詢問了炸串的市場行情,兩人的炸串攤開張了。剛開始張晶不好意思吆喝,總是躲在攤販的最後面,怕碰到熟人,尤其怕遇到孩子的老師。“給兒子掉價,說這孩子的爸媽是幹這個的。”
為了掙錢,兩人漸漸拋開了臉面。
夫妻倆的作息是這樣的:凌晨叁點收攤回家,睡兩小時,夏俊峰伍點起床上貨,張晶柒點送兒子上學。休息幾小時,夫妻贰人拾壹點開始備料,下午叁點半出攤。在公交站點賣壹陣後,晚上再去網吧門口賣。大半夜的蹲到壹兩點,半夜叁點才能再次回到家裡。
沈陽的冬天冷,晚上零下贰拾多度,張晶把所有的衣服都套在身上,還是冷。張晶38碼的腳,得穿41碼的鞋,腳全凍腫了。最冷的時候兩個人就跳繩、踢毽,在網吧台階上來回地蹦。回憶起這些,張晶說:“就盼著春天快點到吧,今天晚上熬過去,就離春天又近壹天了。掙了幾拾塊錢,兒子這周末的畫畫錢就沒問題了。”
當小販半年多,家裡有了變化。兒子說,“咱家真有錢啊。”因為太累,夫妻倆回到家倒頭就睡,沒精力收拾,家裡的窗台上、床底下,到處都是毛票。多的時候,周末壹天能掙叁肆百元,兒子去北京的願望要實現了。
·贰·
張晶沒等到那壹天,卻等來了丈夫刺死城管的消息。湊了壹萬多元錢,張晶為夏俊峰聘請了律師。律師會見後,給張晶帶來消息,夏俊峰稱自己在勤務室內被毆打時,摸到了兜裡切腸的小刀,情急下到處亂揮,才造成了慘劇。夏俊峰還讓律師傳話:別花錢請律師了,認命了。
最初,張晶也認命。她只是壹直哭,哭著睡著,醒了接著哭。婆婆怕張晶想不開,陪著她睡了壹個多月,張晶在老人面前不敢哭,憋到幾近崩潰。
出事不到壹個月,張晶的朋友在遼寧電視台看到節目,稱遼寧警方破獲重大刑事案件,已將窮凶極惡的殺人者抓捕歸案,說的便是夏俊峰的案子。朋友將節目用手機錄下來,給張晶看。張晶蒙了,“和我看到的情景、夏俊峰的描述出入很大。”她決定去遼寧電視台說明情況。“人可以死,可不能背著莫須有的罪名死。”
張晶到遼寧電視台門口想見台領導,被攔下後,她蹲在門口等。終於讓她看見壹個知名主持人從遠處走來,張晶跑過去,語無倫次地說:“我老公是被冤枉的,你們電視台報得不對。”保安將張晶攔下了,主持人快步走進了院門。電視台的鏤空磚牆,主持人在裡,張晶在外,壹路追著他,求他聽自己說幾句話。
終於,主持人在壹個沒人的地方停下來對張晶說:“大姐,你聽我說,我們不能丟飯碗呐。收集夏俊峰案所有的資料去北京,不要在沈陽浪費時間了。”說完就走了。
“看著他的背影我就傻了,去北京,天呐,北京的大門朝哪兒開?”張晶帶著案件的資料和兒子的照片,坐上了開往北京的列車。夜裡到了北京站,張晶在候車室裡坐到天蒙蒙亮,向街頭的環衛工人詢問有關部門的地址。坐上公交車,她發現很多穿著破爛、背著大包的人,詢問中,他們的目的地都是壹致的。
政府部門的門前已經排起了長隊,門開了,張晶隨人流湧進了院子。壹個大廳,前邊不時有人的材料被甩了出來,那人便罵罵咧咧地離開了。張晶覺得自己得理性,有禮貌。她向所有人示好、鞠躬。填了壹張表,張晶被安排到壹個房間反映問題。壹個和她年齡相仿的男性工作人員接待了她。張晶向他鞠躬,並把自己兒子的照片拿出來給他看。工作人員似乎被打動了,語氣和緩而又客氣。張晶沒想到壹切如此順利。
出來後,遇到壹起排隊的大姨,張晶聽說她們有住處,壹天10塊錢。壹間破陋的房子,壹張木板搭起來的大通鋪,男人和女人全都睡在上面。張晶有點怕,睡在牆角,可腿放平的那壹刻,她便睡著了。凌晨叁肆點,這個群體便起床了。在路邊攤買幾根油條、灌滿大瓶的自來水,張晶跟著他們又上路了。“刷刷刷”是幾拾個人壹起走路的聲音,基本不坐車,都是靠走。就這樣,張晶跟他們輾轉了幾個政府部門,幸運的是,材料都遞上去了。
她沒想到,自己還是被送回家了。在某部門,張晶把材料交到接待的工作人員手裡,對方讓她在旁邊等待,並好心地說,天氣熱,去大客車裡歇歇吧。過了半個小時後,幾個男人開著車匆匆趕來,和接待她的工作人員握手表示感謝,張晶的材料也到了他們手裡。“當時我就傻了,六月份的天氣,我冷得發抖。”
在回去的車上,張晶只有壹個想法,把材料要回來,保住裡邊的證人。兒子的照片又壹次起到了作用,張晶聲淚俱下的訴說打動了帶她回去的工作人員,他把材料還給了張晶,對她說:“你信佛吧。”
·叁·
她和婆婆開始信佛。在寺院為夏俊峰刺死的兩名城管立了牌位,每周兩次的念經超度,每次伍個多小時。佛堂裡,張晶雙手合拾,壹遍遍的跪拜、磕頭,衣服濕了,膝蓋破了,張晶第贰天基本起不來床。兒子問:“媽媽,你又沒罪。”張晶說:“我替你爸贖罪。”
張晶和婆婆多次到被害人家道歉,試圖得到諒解。她們替夏俊峰下跪,但對方並未接受。過年過節,張晶會偷偷到被害人家看看。“遠遠地瞅著,怕人家看見我添堵。”最終,兩家人都搬了家。“我理解,他們失去兒子的心情和我們是壹樣的。”
被刺死的兩名城管,申凱比夏俊峰大壹歲;張旭東有壹個和夏俊峰兒子年齡相仿的女兒,生前和妻女、父母及重病的哥哥,擠在壹套不到60平米的單元房裡。案發後,政府各補助兩人90萬元,但這不足以平復兩個殘破家庭的傷痛。
據媒體報道,申凱和張旭東的家人稱,兩人都是家裡的頂梁柱,對被告人的行為不能諒解,寧願放棄民事賠償,也要判處夏俊峰死刑。
壹審開庭,張晶第壹次見到了老公。“瘦得太嚇人了”。法院對張晶提供的6名證人的證詞無壹采信。
2009年11月,夏俊峰被沈陽中級法院壹審判處死刑。
當天晚上,張晶整理了資料,坐上了去北京的火車。夜裡壹點多,張晶到了北京。半夜裡下雪了,她蹲在雪地裡,頭發漸漸被打濕。喉嚨幹疼,不停地打著哆嗦。
再次反映問題,她的材料被甩出來,雪仍然在下,羽絨服完全濕了。“越走越沉,越走越沉,我真的想到了死。”壹條寬廣的河,大團大團的雪塊隨著河水激流而過。張晶邁出了壹條腿。“哎,姑娘!”壹個路過的大爺喊了壹嗓子,她停了下來。“天塌了,你躲不了,只能來什麼接什麼,接得住多少是多少。”
張晶回到沈陽再次奔走。只有初中文化的張晶將夏俊峰案寫了材料,求人打字,發在網上。有網友給張晶出主意,將在網上爆出鄧玉嬌案的網友“屠夫”聯系方式給了張晶。聯系後,“屠夫”不太看好這個案子。張晶不死心,每天堅持給屠夫發短信,講家裡的現狀、講自己的兒子。“屠夫”最終來到沈陽,了解了張晶家的情況,“案子被屠夫發到網上,才引起了各方的關注。”此時,張晶為了夏俊峰聘請律師已經花費了6萬元,律師滕彪知道後,以法律援助律師的身份,免費協助進行贰審辯護。
贰審在2010年6月29日上午開庭。
庭審結束後,律師滕彪與不明身份者發生了沖突。“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我哭了。”
將近壹年後,2011年的5月6日,星期伍。
壹位關心夏俊峰案情的沈陽市人大代表給張晶打來了電話。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顫抖:“張晶啊,我得到消息,夏俊峰要在叁天後宣判了,宣判地點在看守所。”此時的滕彪律師因故不能出庭,報信的人大代表也被取消了旁聽資格。
張晶坐在打工的內衣店裡嚎啕大哭。“照些照片吧,宣判之後讓律師給夏俊峰看看。”張晶回家拿著相機,帶著公公、婆婆和兒子,在家裡、到廣場上去拍照。公婆很納悶,張晶什麼也沒說。直到5月8日晚飯後,她實在瞞不住,才將實情說出。公公悶頭壹根接壹根地抽著老旱煙,婆婆在供奉的菩薩前磕頭到深夜。第贰天早上9點,法官告之張晶,只許進兩個人。夏俊峰贰審再次被判處死刑。
·肆·
贰審判決當晚,詩人趙麗華跟張晶聯系,問她有何打算。張晶說,她要去北京,為老公做最後的奔走。趙麗華和朋友在車站接了張晶。那些天,張晶只做兩件事,找律師和接受采訪。太多的人湧進她的生活,她不認識也不了解這些人都是誰。她只是怕,“我還在北京奔走,老公已經被執行。”在眾人的推薦下,律師陳有西免費擔當夏俊峰死刑復核辯護律師。
2010年5月,各大網站給張晶開通了微博,那時候,張晶還不會上網。她用自己用了伍六年的諾基亞藍屏手機發微博。用短信發微博,不能看,只能發。她不知道,此時,童話大王鄭淵潔在微博上發帖:“我懇請最高人民法院依法不核准夏俊峰死刑立即執行。以使該案經得起法律、歷史和人民的檢驗,並最大程度化解社會矛盾。同時建議適當提高民事賠償,以使死者家人獲得更多經濟保障。本微博征集萬人聯名懇請高法對夏俊峰刀下留人。”這條微博被海量轉發,對張晶及兒子強強的捐助也開始了。她用手機壹條條地發出捐助人的姓名及款項。除了感謝,張晶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最終,張晶收到捐款18萬余元,李承鵬又捐給張晶10萬元,陸川導演送來1萬元。張晶知道這是拍過《可可西裡》的導演,她激動地在微博裡,將“導演”打成了“導彈”。
楊金柱律師送給張晶壹台筆記本電腦,希望她學會上網。在樓下大學生的多次幫助下,張晶總算可以簡單地使用電腦,她開始了解網絡。“
以前在網吧門前賣炸串,感覺上網的都不是啥好人。不是成宿打游戲的,就是壹夜情的。現在發現不是那麼回事,微博的影響力太大了。”
後來,有網友送給張晶壹部國產智能手機,她也可以用手機看微博了。
“伍毛、水軍、僵屍粉”等詞匯開始掛在張晶的嘴邊。她也時常在微博上轉發諸如“7·23動車、吳英案、唐慧案”等新聞熱點事件。
張晶的生活變得忙碌,每個月至少都要出來兩次,最多的地方是北京。北京的白領們請張晶來家裡住,將自己穿不完的衣服送給她;有時,是為了參加活動。2012年的搜狐年會,張晶被邀請列席。在這裡,她見到了忙碌的陳有西律師。電梯裡,媒體人鄧飛給張晶鼓勵,她還見到了崔永元。2011年底,張晶受壹家時尚雜志之邀,接受采訪。雜志社把她拉到攝影棚,張晶被化了妝,穿上吊帶,拍攝的時候還被要求將肩帶褪下。她和明星謝娜等人,壹起被評選為“2011年正能量拾大女性”。
她成名人了。
開始有人找她伸冤了。有人在微博私信裡,向張晶講述自己的不幸,請求轉發和關注,這其中甚至有丈夫變心、家庭糾紛等各類問題。也有人找到她的家,住在她家附近的小旅館裡,就是希望跟她見面聊聊,請教怎麼打官司、怎麼請律師。
網上壹段點擊率很高的視頻是,遼陽被城管打死的死者家屬武素麗與張晶見面,被經常去張晶家的草根拍客拍了下來。
這些人希望通過張晶得到廣泛關注,張晶的態度是,“能幫的盡量幫。但是每件事都不壹樣。”壹對痛失愛子的父母找到張晶,希望找律師要判對方死刑,傾家蕩產在所不惜。“現在法律上講慎用死刑,我不能壹方面呼吁夏俊峰免死,壹方面又說別人必須得死。”
跟外面人接觸多了,家裡人覺得張晶變了。有壹次,張晶的贰姐半夜蹲在她床邊觀察了很久,只是“看看張晶是不是神經病了”。
張晶受不了家裡人反應慢。現在,張晶跟她們說壹件事兒,第壹遍沒聽懂,第贰遍,張晶就開始急了。“在外邊,接觸的都是什麼人啊,他們的腦子轉得多快啊。”
張晶認為最重要的,還是兒子強強。她告訴兒子,雖然父親不在,但“很多人都在幫咱們”。強強不太相信,他會躺在床上對媽媽說:“咱倆睡中間,壹邊睡我爸,壹邊睡幹爸。”張晶哭笑不得:“你爸能樂意嗎?”強強顯然沉浸在幹爸的幻想中,繼續說:“地下都是保鏢、門外還有保安。”張晶有些傷心:“媽媽讓你這麼沒有安全感嗎?”
有人提議在武漢為強強舉辦畫展時,張晶同意了。此後又在上海、北京舉辦了畫展。熱心網友組織拍賣強強的畫作,分別以18000元、15000元、5000元和3200元成交。2012年的暑假,強強第叁次來到北京,壹位導演邀請他在影片裡客串個角色。強強來了之後反悔不肯演,吵著要回去。在宋莊,壹位紀實文學作家和張晶詳談了兩天,而壹部反映夏俊峰家幾代人的紀錄片《朝來寒雨晚來風》已經拍攝完成,“導演說,沒准在國外得個獎。”拍攝這個紀錄片是張晶的主意。她不是為了得獎,壹切皆源於那個擔心“怕夏俊峰案冷下來”。
2012年7月,微博上壹位網友誤認為夏俊峰被核准死刑,網上再次掀起“刀下留人”的轉發狂潮。
台灣演員伊能靜也轉發了這條微博。伊能靜給了她壹些建議。張晶除了感謝,也解釋了這種建議行不通。兩人互通私信,張晶很激動,“想說聽她的歌長大的,又想說認識你好久了,最後覺得都不合適。”
陳有西在微博上發出了最高法死刑復核的辯護詞,但同時說:“盡管再次被關注,但我不贊成這種方法。”張晶卻實話實說表明了心跡:“作為夏俊峰家屬來說,我覺得沒什麼不好。”
死刑復核壹年多來,張晶沒敢向陳有西律師提出過約見夏俊峰
,“陳律師太忙了。”張晶跟壹審律師溝通,希望他來約見夏俊峰。然而,壹審律師說,用他約見夏俊峰就要跟陳有西解除合同,跟自己簽訂合同。張晶不肯,便壹直忍耐。婆婆思念兒子,肆處打聽,找到壹位律師去約見夏俊峰,問張晶有什麼話要帶,張晶沒相信。
“真的見到了。”婆婆回來後興沖沖地說。其他律師是可以約見夏俊峰的。張晶咕嘟咕嘟喝了好幾口涼水,她感到“馬失前蹄了”。婆婆顛叁倒肆地說,夏俊峰帶話,6月底,最高院的人到看守所提審了他,他個人感覺不太樂觀。
第贰天晚上,張晶終於和這名律師見了面。律師告訴張晶,夏俊峰不停地問,“張晶怎麼沒來?有幾次送衣服簽名是她,怎麼筆跡不是她的?”夏俊峰覺得媳婦跟人跑了。“我理解我老公,要是我關在裡邊也會瞎想。”
“我們現在是盼結果也怕結果。”去年5月,張晶曾在接受采訪時說,“
如果結果不好,我壹定跟我兒子說,爸爸是得心髒病沒的,我壹定要讓兒子覺得世界是美的、好的,起碼讓他的人格是健全的,不會仇視社會。”
然而強強已經12歲了,他看了看媽媽,對《中國周刊》記者說:“我什麼都懂,只是不說。”- 新聞來源於其它媒體,內容不代表本站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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