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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2015-12-22 | 來源: 網易 | 有6人參與評論 | 專欄: 離婚 | 字體: 小 中 大
贰
有壹次，我檢查小帥的作業時，看到本子上有壹行被橡皮擦過的字跡，仔細辨認：我想爸爸。心裡酸酸的，知道他寫下來又蹭去，是怕我看見。晚上，小帥回家後，我假裝非常歉疚地對他說：“媽媽要出差壹個星期，你可不可以去爸爸那兒呆幾天，我保證壹辦完事情，馬上回來接你。”“行。”他面無表情地回答，然後我轉身去廚房，眼睛余光看到他的小嘴咧成月牙狀，高興地向前伸出兩根小指頭兒。
小帥去他爸爸那兒壹個星期，回來後壹直沒有跟我提起他爸爸。終於有壹天，他忍不住問：“媽，你想不想知道我爸爸的情況？”我搖搖頭，但還是怕傷了他的心：“如果你想說，那媽媽就貢獻壹會兒耳朵吧。”他長長地出了壹口氣：“這就對了。我爸有點後悔離開咱倆了，他問我，如果他提出復婚，你能不能答應。我說，夠戧，你當初把事兒做得太絕了，估計我媽這輩子挺難原諒你的，女人嘛！”我戳著小帥的腦門兒，笑得前仰後合，我知道，不能再僅僅把他當小孩子看了。
又過了兩天，小帥過來扯我的衣襟：“媽，你能不能再貢獻壹下耳朵，我心裡有話，實在是憋不住，想冒出來了。”我說：“行。”他說：“媽，那個阿姨是比你年輕漂亮，挺養眼的。這幾天，我壹直琢磨，我爸為啥還是後悔了呢？我分析是因為他倆根本聊不到壹塊兒去。咱就說壹起去吃飯吧，我爸愛吃家常菜，她點的不是海鮮就是粵菜，貴得要命不說，我爸吃完了，還得上旁邊小店吃碗拉面。她花我爸錢的勁頭兒，就像和錢有仇似的。晚上，我爸想跟我多說會兒話，她壹會兒來叫壹遍，還不滿意地丟下了壹句，這孩子這麼晚還不睡，壹看她媽就沒給他養成什麼好習慣。我爸臉上掛不住了，我就勸爸，你比她大，讓著她點。新歡不歡，舊愛不愛，我爸過得挺鬧心啊……”“小鬼，哪來這麼多稀奇古怪的想法？”看著小帥壹臉的郁悶，我心中那股幸災樂禍怎麼也升騰不起來，只好這樣輕飄飄地送上壹句。
“我爸那兒，我也幫不上什麼忙，但是我得管你了。”看著他壹臉的正氣凜然，我想笑，但忍住了。
壹天放學，我去接小帥，他介紹壹位叔叔給我認識：“我班馬曉晴他爸，馬川，大學物理學系教授，離異，無不良嗜好。”這沒頭沒腦的介紹讓我和馬川拾分尷尬，小帥捅了馬川壹下說：“你是男生，就不能主動點？”他的話讓我們都大笑起來。
當然，到了最後，我沒能和馬川有什麼發展，倒是成了很好的朋友。有壹天，他說：“你是我見過的最開朗的‘單親媽媽’。”我愣了：“怎麼可能呢？我覺得我每天兩條眉毛都擰到壹塊兒去了。”他說：“你看你看，你講話越來越有李小帥的風格了。”
叁
後來，馬川給我介紹了另外壹個離異，無孩子的大學教授——林朗。說實話，初次見面，彼此印象都很好，可是，我不想小帥受壹點點委屈，所以林朗再打來電話時，我表現得相當冷淡。放下電話，李小帥沖我直喊：“姜玉南，你想拖累我壹輩子啊，你趕緊把自己嫁出去，省得我老擔心你不幸福。”我拍他的頭：“傻孩子，頭被牆撞了，逼著媽媽改嫁？沒個後爹管你，你皮癢癢是不是？”他說：“嗯，我這個孩子是得有個像樣的男人管管了。”
然後，他就逃學去找林朗了。人家問他怎麼逃學，他說：“這節是數學課，再逃壹個星期我也是班級第壹。”然後，他很大方地點了兩杯咖啡：“我還沒成年，得你買單。”接著直入主題：“都是男人，咱都有話直說，你到底喜不喜歡我媽媽？”還不等人家說是或不是，他說：“對，你們成年人回答這樣的問題需要考慮半天，這樣吧，要是不喜歡，你就說，小帥，你該回去上課了。”見林朗沒說這話，他說：“那就是喜歡了。恭喜你，挺有眼光的。我了解我媽，要強，這些年沒要我爸壹分錢，把我養得挺茁壯，心理挺健康。你也知道，她現在越來越幽默了，心理陰影沒了，也是時候另尋幸福了。可能對於你們來說，最大的障礙是我，其實我也不是多大的麻煩，我不亂花錢，現在中小學又取消學費了，要是上大學了，勤工儉學、自給自足壹點兒問題都沒有，放假還能陪你下個圍棋什麼的。說遠點兒，現在我可能是你們的壹個負擔，但是再想壹想，等你們有了孩子，等有壹天你和我媽都不在了，我可是他親哥啊。順便說壹句，我希望你們能給我生個妹妹。她有個啥大事小情，我都包了。我想到的就這些，你好好想想，不用給我答復，要求婚，找我媽，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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