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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2016-01-30 | 來源: 縱覽中國 | 有0人參與評論 | 字體: 小 中 大
那時我在肆川省第肆監獄醫院,由於右派問題未獲改正,所以我雖然從事著醫務工作只能稱“就業員”。而且我從事的任何醫務工作都只能叫“勞動”----這是壹個極具“中國特色”的專用名稱,就不細講了。1983年9月的壹天下午,壹名獄吏叫我趕快帶上急救箱去獄內小監單獨囚禁室。進入那戒備森嚴之地後,看見在單獨囚禁室內壹名肆拾左右的男子滿臉都是血。我仔細壹看,血是從鼻孔內流淌出的。看守他的人告訴我,此人叫陳紹章(因為用藥必須有記錄,開處方),他是用竹筷插入鼻內企圖自殺。我於是趕快用浸著麻黃素液的棉條,塞入鼻孔內壓迫止血,並輔以冷敷。不久血止住了,可病人狂躁不安,又哭又鬧。由於“就業員”雖被視為“半截犯人”但已不穿囚服,我又穿著醫生的白大褂,他又不認識我,故將我誤認為是獄吏醫生。於是便對著我喊冤似的大叫“報告幹事我冤枉呀,說我搞了‘雞奸’要殺我呀”!囚犯稱獄吏為“管教”或“幹事”這當然又是中國特色,而世界通用的“同性戀”壹詞,加“中國特色”後,也變成了個怪名字叫“雞奸”。我當時心裡也納悶,這同性戀算什麼罪,更不可能槍斃。但在那險惡的環境裡,自已又不是整人害人的“幹事”何必去多問。於是我給他開了些消炎抗菌藥,注射了壹支鎮靜的苯巴比妥鈉後,安慰了他幾句,便匆匆離去。
後來才有人告訴我,這個陳紹章,原來還曾經是個“解放軍”戰士,文革中不知為何打成了“反革命”且判了無期徒刑,但此人壹貫不認罪,獄吏對他印象很壞。特別嚴重的是(我也象判決書那樣打句官腔),和壹個叫王天根的青年囚犯發生了同性戀關系。但在那時的中國根本不承認什麼叫同性戀,並且給它加上了“雞奸”這個污濁的惡名以後,似乎也就與強奸,輪奸壹樣成為壹種凶惡的犯罪行為了。雖然在中國的任何壹部法典裡。都找不到同性戀或“雞奸”罪。但中國當官的,別樣的本事低能,發明新名詞的本事不小。於是就將同性戀定為“流氓罪”。
正如有人說的“流氓罪是個筐,甚麼東西都可往裡裝”。所以在監獄就因為同性戀而被加刑的,我也不止壹次看見或聽見了。但壹般也就是加個兩,叁年而已。可這次陳紹章卻遇上了這個“和尚打傘----無發(法)無天”的“嚴打”。管你異性戀或同性戀,當然不可能是壹個人能完成的。而且還有壹個姓戴的囚犯炊事員,好像也涉入此案中,這下“好辦”了。於是便給他們定性為“流氓集團”,陳紹章被定性為“流氓集團首犯”判處死刑立即執行。
大約拾多天後,在“嚴打”的“從重從快”聲中,那天我從醫院出去有事,走在路上,突然聽見有人大叫所有人原地不許動。本人哪敢不聽?只好幾乎是“重腳而立”心裡忐忑不安。接著荷槍實彈的武警,如臨大敵般地封鎖了道路,緊接著刑車呼嘯而來,只見陳紹章伍花大綁立於刑車上,背上還插了壹個死囚標。車子開得不快,經過我面前時我正好和他肆目相對。這時的他反倒拾分安祥,似乎壹切都置之度外了,而且好像還記得那天我給他看病的事,笑著向我點壹點頭。也許直到此刻他還把我誤當作獄吏,也許在他這麼多年的獄內生活中,第壹次有那麼個“獄吏”,對他既未呵斥,還帶著幾絲溫情為他止血,冷敷,問他還疼不疼?問他對磺胺藥過不過敏?雖然對於壹個醫務人員來說,這只是起碼應作的壹點事。但對壹個長期被人歧視,侮辱,損害,踐踏的人來講,其印象可能是比較深刻的。而在他即將奔赴天國的時候,我們又不期而遇,這難道不是壹種緣份麼?因此在人性的深處,大家都會有這種無言的共鳴······
隨著壹聲罪惡的槍響,陳紹章去了天國!
又 隨著時間的流逝,大約叁年以後,壹個消息在監獄裡不脛而走:陳紹章原判法院通知監獄,陳紹章原判“反革命罪”不成立,已撤消原判,宣告無罪!
死刑------槍決------無罪。是黑色的幽默,還是冷酷的現實?究竟誰才有罪?尊敬的法官們,你們敢回答我這個問題嗎?!
總理先生是否有“斷袖”、“ 分桃” 的情誼,本該歸於“死後是非誰管得,滿村聽說蔡中郎”壹類的事兒了,卻偏偏還有那麼多人去重視,去操心,去刪帖,去封網,去維護高大的形象,去為“尊者諱”, 而忙得不亦樂乎。這背後顯然都有官方的背景和意圖。而同壹件事,落在草民的身上,就是人頭落地,綁赴刑場。而且錯殺便錯殺,誰拿他當回事?直至今日,仍冤沉海底,誰都無動於衷。更沒有-個人會對此亂殺無辜負半點責任----這樣的中囯,离文明人类抵\曜跡胛拿魘瀾縟巳ǖ謀曜跡翟諢褂刑兜牟罹唷V鋇郊甘旰蟮慕裉歟部床壞街泄謖夥矯嬗卸嗌俳降募O蟆- 新聞來源於其它媒體,內容不代表本站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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