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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2016-08-14 | 来源: 中国之声 | 有0人参与评论 | 专栏: 天津爆炸 | 字体: 小 中 大
传统粗放的经济模式,以消耗大量自然资源为基础创造经济价值。而当传统高耗能高污染企业带动经济增长的效应变弱,大量污染企业开始向欠发达地区转移,欠发达地区污染事件此起彼伏。而集中在乡村和落后地区的人群,掌握的社会资源有限,也无力引起城市居民的共情。
城市的事件也不少。高压输电线路、垃圾焚烧厂、PX工厂引发的的事件中,虽然能看到中产的积极行动,但毕竟这类项目对人体的损害没有直观体现。参与行动的中产群体,是基于更为含糊的恐慌心理,惧怕这些项目对身体构成潜在影响。因此,这类事件的动员成本非常高,偶发的群体事件可能引起政府的正向回应,但这个影响决策的过程,依然不是参与群体能够进一步直接参与的。
即便是受到高度关注的雾霾,也同样存在类似的处境。雾霾对人体的一切损害,相比于其他有争议的建设项目,有更多的科学论证,甚至于可以有可见的损害效果,比如人的肺变成了黑色。但是,这样的损害依然过于抽象。
以往,也有距离工厂较近的居民区,目睹过工厂事故发生的爆炸和火灾。然而,唯有天津爆炸事件,是对城市中产最为直接的一次冲击。爆炸近在咫尺,人身受到伤害,最核心的资产房产受到破坏,受影响的人群居无定所,惶恐不安。
如果2008年的汶川地震,还有一部分的天灾因素可以作为责任方的辩解,天津事故是赤裸裸的人祸,城市中产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生活在火药桶的周边。对很多城市中产来说,完全贴近生活的真实损害,相比于遥远的乡村污染,或者抽象的环境权利,情感共鸣更为强烈。
与2008年类似,面对这一事件,依然有两条方向摆在面前:抗争,还是建设?
恐慌的中产,幻灭的美好生活
而与2008年不同的是,天津爆炸发生时,释放了七年的大众建设热潮,已经在柴静拍摄《穹顶之下》后完成了谢幕。这部讲述雾霾污染的视频,大规模激起了市民群体的响应和支持。但进入行动环节之后,却只剩下虎头蛇尾的“从我做起”。参与和改变并不是市民的选项。所谓的建设性参与,在过往一些无足轻重的环节上能包装出可观的成绩,面对直接的利益冲突之时,建设性参与毫无推动实质改变的能力。
另一方面,抗争也并不是直接选项。在天津爆炸事件之后,业主们惧怕和政府直接冲突,又看不到建设性改变渠道,最终选择了满怀渴望,跪着向政府请愿。结果也并不意外:一年过去了,爆炸事件波及的人群并没有感受到利益获得保护。
从社会层面来说,天津爆炸事件中的普通市民的选择,无法超越这个时代打下的烙印,但他们可以为这个时代打下一个新的烙印。发生在天津的一切,对其他市民带来更深远的冲击,最直观的结论就是:就算不关心政治也不参与公共事务的生活,也可以受到权力现实的损害。
从天津爆炸开始,城市中产的心理防线已被全面打破,无论是之后的校园毒跑道事件、疫苗事件还是奶粉事件,或者是雷洋被打死,乃至于女性在酒店中被袭击,中产阶级已无法相信自己还属于既得利益团体,每个事件都不断地引发恐慌。
除了恐慌,直接行动也在悄然变化。城市中产在同一类型的议题之下的抗争行动,数量上还未有可量化的区别,但2015年以来,抗议激烈程度显着高于以往。在此之前,类似今天烈度的抗议行动,往往要有核心利益受直接损害,比如房屋拆迁、下岗工人维权、女性意外死亡等等。
而天津爆炸后,时代打下了新的烙印,连续发生的高考名额分配抗议、仙桃的垃圾焚烧厂抗议、潜江的农药厂抗议、连云港的核废料处理抗议中,即便损害还没有开始,城市居民也已经有了更为坚决的意志参与抗争。
当然,政治高压的大局还没有改变,城市中产面对威胁无路可逃,依然不会认同最彻底的政治反对;同时,他们又无法选择隐忍,参与限制重重的社会建设,也徒劳无功。百般压抑之下,倒不如以一次集体行动作为宣泄,来得更为畅快。
此时,基于经济增长红利淡去,爱国主义、集体主义对普通市民的动员力开始下降,“是中国人就转”这种标题曾经一度盛行,轻易拉动阅读传播。然而今天,这种宣传不断减少,在无形中遭遇到中产的抗拒。反对肯德基这样的“爱国”活动,比起当年的反日游行,无论是规模还是暴力程度,都小了很多。政府打造中国梦的模式,开始改为从政治教育、传统文化角度入手,全面开动宣传机器。有人说:“当有人号称从文化角度来谈问题的时候,他一定是准备耍流氓了。”- 新闻来源于其它媒体,内容不代表本站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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