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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2017-08-20 | 来源: 网易新闻 | 有0人参与评论 | 专栏: 芝加哥新闻 | 字体: 小 中 大
“唉,那个中国女的是个真正的婊子。但谁又不是呢?生活本来就是个超级大婊子!”她背对着陈焕生,仰头吐了个烟圈。
康德姐走后,李金姝为多留顾客,不得不把Nasha从零工转成理发师。可到底不放心,因为Nasha说有几个白人男的总对她上下其手,还说再敢这样就用剪子戳瞎他们的狗眼。
陈焕生攒不够找Nasha洗剪吹的勇气,又舍不得离开,只好坐在李大姐的镜子前,任凭心上人那双蓝眼凝视着别人,对着别人怒骂诺贝尔奖,让别人也叫她Nasha。
终于鼓足勇气,他决定大大方方约她出来,独立日请她去密歇根湖畔看午夜烟花。成就成,不成以后就不想了。
当陈焕生带着必胜的兴奋和必死的悲壮站在风铃下,店里却只有李大姐一人忙乎。一问才知Nasha病了。等了一礼拜,Nasha还是不在,反倒是一个穿紧身T恤的大胡子在冲他笑。
“Natalia哪儿去了?她到底怎么了?”他问李大姐。
“她不干了。去别的州了。”
“别的州?为什么?”
“去能让她堕胎的州了。”
原来,他的Nasha前一阵发现自己怀孕,很是歇斯底里,没法相信自己三十好几,居然“还犯中学生犯的错误”。而这小镇恰好位于美国中西部“Christian Belt”,所谓“基督教地带”,堕胎有悖教义,更属违法。李大姐劝她生下来,说这小生命是上帝的礼物,哪怕是不请自来,教会肯定帮忙的。
Nasha撇撇嘴,标志性地一吹刘海:“如果耶稣能搞清是哪个狗娘养的把这礼物塞我肚子里的,把它生下来也无所谓。”
李金姝信主多年,又有一种大韩民国式的执拗,当下被这态度激恼了。两个女人用各自乡音浓重的英语大吵一架,Nasha愤然离开。临行前居然又跑过来,给老板一个满是大麻味道的拥抱:“李,我虽不信你那套,但你是个很棒的人。我很抱歉在这种时候跑掉,但再不抓紧跑,打胎钱就更掏不起啦。”
李金姝对陈焕生指着那个大胡子:“新来的Dargo,是我见过手艺最棒的,你要不要试试?我发誓再也不招女人了。”
剩下陈焕生茫然无措,不知该转身走掉,还是该躺在曾感受过水温和Nasha手指的斜椅上。
5Dargo来自阿根廷,据说十几岁就在布宜诺斯艾利斯街头上混。手里握着一把沉甸甸的大剪刀,黑色的刀身,一般女理发师根本摆弄不了。剪柄末端连着一只金色的螃蟹,随手指动作连起一片金光。
问是不是纯金的,Dargo便憨呼呼笑了,露出一口健壮的白牙:“This is from my little bitch. Ask him.( 我小婊子送给我的,问他去吧)”
小婊子,Dargo和Jimmy对彼此的称呼。
Dargo不抽烟,只喷古龙水,闲时只拾掇那把剪刀,擦得干干净净,收在刻有“D&J”字样的木盒里,然后去吹他的口琴。那口琴也是黑色,很小,让他大手一衬,活像块长条形巧克力。斜躺在理发椅上,凝神静气,口琴埋进络腮胡里,曲子就出来了。时而忧伤,时而欢快,从一团胡子里流出来,流遍整个店铺。
Dargo那柄大黑剪使得刷刷作响,不愧是布宜诺斯艾利斯街头攒下的功底。但男小留都抱怨说这厮盯着他们脖子的眼神不大对劲,女小留们则迷上了这位爱穿紧身T恤的南美汉子,尤其是他在Jimmy过25岁生日那天专门剪掉了胡子,露出那个“能夹住口琴”的肉乎乎的下巴。
不少姑娘找他合影,传到朋友圈,一来二去那柄螃蟹剪子就被排满了。
李金姝对此很满意,因为女生只要动动剪,喷一喷,蒸一会儿,就能消费上百美金;而男生只能收二十块,小费吝啬,还不守时。
于是,两家小店竟出现十分明显的“瓜分局面”:男小留纷纷去了“康德的钟”,女小留因Dargo都结伴逛老李家。
至于陈焕生,还是照旧。倒不是痴盼有一天Nasha突然回来,而是出于惯性。李金姝给他披上了银色的纱质围巾,Dargo的口琴声在旁边响起。
“我该给你这小调儿付钱么?”Nahsa走了,陈焕生不再紧绷绷的,也能开个玩笑。
“要付就付给我婊子,琴是他送的。”
说笑代替了琴声,李金姝在一旁皱起了眉。
Dargo的小婊子叫Jimmy,一个膀大腰圆一黑哥们,总会骑摩托来接他下班。一黑一褐两条大汉当街也不牵手也不亲吻,但跨上摩托之后,一个就紧紧搂住另一个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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