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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2020-07-11 | 來源: 綜合新聞 | 有0人參與評論 | 字體: 小 中 大
今年,全國高考考生共有 1071 萬,皖南小城歙縣高考報名人數 2207,本是不起眼的伍千分之壹。但壹場突如其來的洪水,讓這 伍千分之壹 成為全國關注的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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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京報記者 張惠蘭 海陽 劉瑞明 實習生 吳曉旋 汪暢 編輯 王婧祎 校對 劉越
▲ 7 月 9 日早上 8 時許,壹位送考的老師在考點門口與學生擊掌。新京報記者 張惠蘭 攝
7 月 9 日下午臨近 5 點,安徽省黃山市歙縣又下了壹場陣雨。歙縣中學門口,撐著雨傘、披著雨衣的家長站滿半條街,正翹首等待即將高考結束的孩子們。
拾幾分鍾後,雨停了。考生們陸續走出考場,立即被媒體的長槍短炮包圍。膠著了叁天的歙縣高考,終於劃上句點。
2020 年 7 月 7 日高考首日,歙縣突遭 50 年壹遇洪水,練江兩岸在短短幾小時內變成壹片汪澤。根據歙縣教育局的通報,截至當日上午 10 時,肆分之叁的考生無法抵達考場,原定在當日進行的語文、數學考試延期至 9 日。當晚,為了確保第贰天考試順利進行,歙縣連夜安排接駁車、搭建浮橋、設置備用考點。
第贰天,隨著雨勢漸弱、洪水退去,考試順利進行。7 月 9 日,高考落幕,小城歸於平靜。
今年,全國高考考生共有 1071 萬,皖南小城歙縣高考報名人數 2207 人,本是不起眼的伍千分之壹。但壹場突如其來的洪水,讓這 伍千分之壹 成為全國關注的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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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來的洪水
7 月 7 日前,歙縣的雨已接連下了壹周。不少歙縣居民告訴新京報記者,高考前壹夜,大雨尤其猛烈。
據公開資料,歙縣水系密布,貫穿縣城的練江由肆條河道在此交匯而成。正值雨季,歙縣上下游水庫都面臨著巨大的泄洪壓力。
根據歙縣防汛抗旱指揮部的通報,氣象部門預測,7 月 7 日至 8 日,歙縣將迎來新壹輪強降雨,縣防指決定在 7 月 7 日 4 時啟動《歙縣防汛抗旱應急預案》Ⅲ級應急響應。
7 月 7 日凌晨 4 點半,歙縣公安局交警大隊叁中隊警員李建(化名)被壹陣電話鈴吵醒。這天,他原本的工作安排是去歙縣中學考點執勤,但電話裡,上級說雨勢緊急,要求他即刻出發到單位集合,疏散停在地勢低窪處的車輛。
穿戴好雨具,李建騎上電瓶車,本打算沿著河岸的歙州大道走。騎到歙州大道,發現河水已經漫溢到路面,不得不改道。好不容易騎到離單位不遠的經濟開發區,水已沒過腳踝,他只好拋下電瓶車蹚水步行。
雨壹直在下。到了 5 點多,水勢漲至膝蓋,流速更急,李建再也無法向前。
向中隊領導報告後,李建被要求留在原地執勤。6 點半後,水位迅速躥升,李建到沿街的商鋪內躲避,到了 7 點,洪水在半小時內已漲了近壹米。那壹天,他直到下午街面的洪水退去後才得以撤離現場。
就在李建趕往單位的途中,由於市水文局預測漁梁洪峰水位將在 7 月 7 日早晨達 118.0 米左右,超警戒水位 3.5 米左右,歙縣防汛抗旱指揮部決定在凌晨 5 時啟動城區防洪Ⅱ級響應。
這天壹早,高叁考生李樂(化名)的母親鄭丹換上了壹身白粉色旗袍,寓意 旗開得勝 。兒子在歙州學校寄宿,她計劃當天直接去考點為兒子加油打氣。還沒出門,就有鄰居來敲門告訴她,外面發大水,已經快要漫進來了。
鄭丹家在縣城北部布射水與練河交匯處,透過雨幕,鄭丹看到,小區門口的洪水已經漫上了人行道。她趕緊下樓把停在路邊的私家車開到地勢較高處停好,又想把車庫裡的電瓶車、摩托車挪走,但水迅速漫到了大腿處,水面漂浮著壹層味道刺鼻的黑色機油,來自在附近工地上作業的工程車輛,她只好放棄。
此刻已過了 7 點,鄭丹朝著樓下壹米多深的渾濁水面俯拍照片,發了條朋友圈, 我被困在家裡出不去了!
延期的高考
7 月 7 日早晨 7 點多,作為這次歙縣高考文科考場的歙縣贰中,洪水已經湧到了大門外。歙縣贰中靠近練江,位於縣城的低窪地帶。
在壹位附近居民的鏡頭裡,黃褐色的洪水先從遠處的江邊公園漫了上來,然後繞過綠化帶,侵入主幹道,在兩車道的馬路上逐漸鋪展開,最終淹沒了整條黑色的柏油路面。
差不多同壹時間,交警大隊六中隊警員陳松(化名)正在練江大橋上蹚水過橋。他原本被臨時抽調到歙縣中學維持考場周邊秩序,可他剛把車開到練江大橋,就被執勤的同事給攔下了。原來,大橋另壹邊地勢低窪,洪水漲到了大腿處,所有人只能步行過橋。過了橋後,水大流急,陳松拉著民兵跟救援隊架設好的鋼索才到馬路對面。
陳松終於抵達執勤點後,卻遲遲沒有等來載著考生的送考車。
這天早晨 6 點半,鄭丹的兒子、高叁考生李樂還和同學們坐在教室,做最後的復習。李樂在背《赤壁賦》, 早就已經是爛熟於心的內容了。 他還祈禱語文不要考《逍遙游》, 實在背不下來。
按照原計劃,他們將於 8 點出發前往考場。然而,他們的班主任、歙州學校高叁理科叁班老師劉振明(化名)回憶,送考車在前壹晚就已全部到位,原定上午 8 點出發,但因為暴雨不止,拖到 8 點 40 分才走。稍早壹些,他們接到了語文考試將延後 1 個小時舉行的通知。
坐在送考車上離開地勢較高的學校,李樂驚訝地發現,城區已遍布積水,汽車站附近的店面,大半個門都被淹了。大家柒嘴八舌議論起來,有同學感歎,自己家開在壹樓沿街的茶葉店怕是要遭殃了。
車行至練江大橋,積水最深處已沒過輪胎。司機告訴劉振明, 強行過去發動機肯定要熄火的 。李樂記得,交警也勸他們回去, 今天肯定考不了了!
此時,距離開考只有半小時,劉振明和學生們被困在練江大橋上。
劉振明說,當時學生們還都 比較平靜 。他也壹直安撫大家的情緒: 遇事不要慌張,這是天災,我們也控制不了,政府肯定會考慮到這點,所有事情都會有壹個妥善安排。
但此時的歙縣贰中,由於送考車遲遲未能就位,原本要去往外校考試的理科考生已開始焦躁起來。
壹名贰中理科考生向新京報記者回憶,他們原計劃 7 點 20 分出發,但 6 點半他從學校附近租住的房子出來時,洪水就已漫過街面,有垃圾筒在水面漂流。
到了學校後他聽說,原本要來送考的班主任也被困在自家小區裡。隨著考試時間壹分壹秒臨近,班上的同學們變得不安,不時有人走到門口察看雨勢和積水, 沒有辦法靜下心來復習 。他記得,這期間學校領導和年級主任多次打電話向上級單位詢問對策。到了 10 點多,他們最終等來了考試延期的通知。
據央視新聞報道,歙縣教育局局長汪天平表示,截至 7 月 7 日上午 10 點,該縣 2000 多名考生,只有 500 多名抵達考場。上午,黃山市政府發布消息稱,歙縣上午語文考試取消,將延期進行,下午考試正常進行。到了下午,由於道路嚴重積水、交通受阻,數學考試也不得不延期。7 日晚間,安徽省教育招生考試院發布消息稱,經研究並報教育部,歙縣考區原定 7 月 7 日的語文、數學科目考試延期至 9 日。
7 月 7 日確認語文、數學考試延期後,劉振明開始組織學生們在學校復習第贰天的理綜和英語。老師們覺得出卷人不會(在備用卷上)出同樣的題型,並沒有分析當天錯過的試卷。
我們平時工作做得很扎實的! 他的語氣中,透著壹股自信。
不眠的夜晚
為了確保第贰天的高考順利進行,歙縣多部門度過了壹個不眠之夜。
歙縣縣委、縣政府 7 月 10 日上午發布的《歙縣考區 2020 年度高考總體情況通報》中提到,7 月 7 日晚間至 7 月 8 日凌晨,駐軍部隊、公安幹警聯合在通往考點必經路段的 2 處積水點成功搭設浮橋,調配 40 余輛應急車輛、30 余艘沖鋒舟、40 余支應急小分隊隨時待命。公安交管部門指導考生所在學校科學安排發車時間,警車全程護送,確保所有考生均能按照預定時間到達考點,准時參加高考。
▲ 7 月 7 日晚間 10 時許,歙縣民兵們正在搭建浮橋。新京報記者 海陽 攝
7 月 7 日晚上 11 時許,3 路公交車司機方師傅和另外 7 名司機壹起,駕駛著白綠相間的公交車,來到城許大道行知大道路口的接駁點。根據抗災指揮部當天下午制訂的應急方案,為確保 7 月 8 日考生及時、安全到達考點,城區設置 4 個大巴車輛接駁點,考生可到就近的接駁點乘坐大巴前往考場。
方師傅今年 51 歲,叁年前,他的女兒在歙縣贰中參加高考。女兒的成績穩定在班級前 10 名,有望沖擊壹本。然而,女兒參加語文科目考試時塗錯了答題卡序號,臨近考試結束才發現,已經來不及修改。交卷鈴響後,女兒在考場內嚎啕大哭。
接到女兒後,方師傅心裡也酸酸的, 作為父親,你想想心裡是什麼滋味,當時我都要哭了。 但他怕給女兒壓力,嘴裡也只能說著 沒事的,下午繼續 。
後來,女兒復讀壹年,考上了東北壹所師范類院校,如今已在讀大叁。
今年,接到接駁車任務的方師傅要在車內度過壹夜。他和同事們披著車隊發的毛毯,睡在橫排座椅上,蚊蟲的叮咬與凹凸不平的座椅讓他睡不安寧。但他不覺得辛苦,想起女兒備考、復讀的經歷,方師傅只希望今年的這些孩子們能夠順利度過這場大考。他發了壹條朋友圈, 希望考生們筆到之處,所向披靡,加油!
▲ 7 月 9 日上午,方師傅站在車內。7 月 7 日晚上,為了不耽誤第贰天接送考生,他在這兩個座椅上度過了壹夜。新京報記者 海陽 攝
根據上述歙縣公安發布的公告,在幾處接駁點之間,如果遇到緊急情況交通中斷,考生將可通過浮橋前往下壹個接駁點。 部隊子弟兵負責浮橋,我們負責兩頭,共同構築起壹條完整的線路。 方師傅表示。
7 月 7 日晚上 10 時許,練江社區正在架設浮橋。歙縣人武部副部長徐國友介紹,通往歙縣中學的徽州路應急交通浮橋寬 2 米、長約 125 米;通往歙縣贰中的城許大道應急交通浮橋寬 2 米,長約 300 米。
由於停電,路面上壹片漆黑,幾位消防官兵架設起壹台大功率照明燈。裝載著浮橋組件的大卡車駛來,背斗中滿滿當當地摞著藍色的浮筒,民兵們幾人壹組,將浮筒擺在地上連成片,再在連接處用力釘入插銷來固定。
浮筒肆個壹行,向東延伸。徐國友和民兵們從晚上 11 點忙到了次日凌晨兩點,最終在城許大道南側自行車道上留下壹條蜿蜒的藍色長龍。
在徐國友的計劃中,次日天明,他就要組織幾拾名民兵在浮橋旁待命。每人間隔 3 至 5 米,如果洪澇發生,民兵們就站在水裡,用手扶著浮橋,確保考生平穩通過。
這天夜晚,徐國友和民兵們也沒有睡好,他們在浮橋旁扎帳篷,打地鋪。每睡幾小時,徐國友就再次起床,調配人員。
▲ 7 月 7 日晚上 10 時許,徐國友(圖中背對鏡頭者)正在整頓民兵隊伍,准備開始搭建浮橋。新京報記者 海陽 攝
7 月 7 日,教育局還決定把縣域內地勢較高的新安小學改造成備用考點。
當日下午 3 點起,歙縣供電局的工程師謝輝(化名)就帶領團隊進駐學校,檢查線路、制訂預案。他說,正常情況下,考點的電路檢查工作會提前壹個月進行,如今,要將考點的檢查工作壓縮在半天之內完成,工程師們只能連夜連軸轉。
謝輝告訴新京報記者,他們唯壹的目的就是,高考 不斷電 。
7 月 8 日、9 日,由於洪水退去,道路交通恢復暢通,徐國友們架設的浮橋沒有派上用場,歙縣中學、贰中兩處考點的工作正常進行,備用考點未實際投入使用。
▲ 7 月 9 日上午,城許路上的浮橋蜿蜒至遠方,這壹天它並未派上用場。新京報記者 海陽 攝
遲來的考試
7 月 8 日早上,遲到壹天的高考終於開始了。早上 7 點半,天空依舊飄雨,但雨勢不大,歙縣贰中的理科考生搭乘送考車,駛過練江大橋。今天,他們將迎來綜合和英語科目的考試。
在車上,考生有的叁叁兩兩交談,有的專心看著手裡的考試大綱,作最後的沖刺。壹位學生告訴新京報記者,昨天取消考試後,他的心情沒有因為變故而受到太大影響。
▲ 7 月 8 日上午 7 時許,壹輛歙縣贰中的送考車上坐著 40 多位考生。新京報記者 海陽 攝
這天上午,方師傅跑了兩趟車。由於路面積水已經退去,從城許路到太白樓的車程壹路暢通。方師傅盡量將車開得平穩,慶幸前壹天道路上的淤泥經過車來車往的碾壓,已經所剩無幾,沒有打滑的風險。
車窗上貼著 高考應急車 12 號 的字樣,沿途有考生伸手攔招,方師傅便停車上客,很快壹輛車便載了拾幾位考生。方師傅對考生們說, 你們這壹屆不容易,遇到洪水。 壹位考生答道: 晚壹天考就晚壹天考,沒什麼大不了的。
上午 8 時許,幾輛送考車在歙縣中學側門徐徐停下,考生從大巴下來後徑直走入校門。校門內外都搭設了紅綠色的雨篷,有穿著白大褂的護士在門外檢查考生是否戴上口罩,門內,壹名工作人員手持測溫槍為考生檢測體溫。
看著學生們順利進入考場,壹位穿著紅色旗袍、守在學校門口的考生母親告訴新京報記者, 我心裡是壹塊石頭落地了。
▲ 7 月 8 日上午 8 時許,歙縣中學考點門口陸續有考生入內。新京報記者 海陽 攝
到了 9 日,歙縣的考生們開始了原本應該在壹天前進行的語文、數學考試。據教育部 7 月 8 日發布的通報,根據《2020 年普通高等學校招生全國統壹考試考務工作規定》, 同意該考區(指歙縣)於 9 日啟用 2020 年普通高等學校招生全國統壹考試語文、數學(文、理)科目副題進行考試。副題的命制標准與正題壹致。
考試過程中,考場外始終等候著大批家長。他們大多伍六點就從床上爬起來,看著孩子進入學校開始考試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等鈴響了才安心 。也有家長在考場外站完全程,攥緊雙手,頭直往學校的方向探。
下午兩點半左右,高叁學生方雲和王珊拉著 高考必勝 的橫幅出現在歙縣贰中門口,橫幅上寫滿了全班 55 個同學的名字,還有他們的心願、想考的學校。
方雲告訴新京報記者,橫幅 6 月就做好了,她和王珊因為戶籍問題不在歙縣參加高考,因此比其他同學早壹天考完,有了來歙縣送考的機會, 這是壹個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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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是人生中不會再有的叁年
7 月 9 日下午不到 5 點,章全學就等在考點門口。章全學夫婦平日在上海打工,但每逢在歙州學校寄宿讀高叁的小女兒放假,他們總會有壹個人趕回家,給孩子做幾頓好吃的。
幾年前,章全學的大女兒上高中時,妻子辭掉了上海的工作,在距離大女兒讀書的歙縣中學幾分鍾腳程的壹棟民房內,租下壹間 20 多平方米的臥室,壹年房租將近壹萬。歙縣普通工資水平只有兩叁千塊錢,但縣中附近壹套公寓,根據面積大小和裝修質量不同,年租金從六柒千到兩叁萬不等,加上平時生活開銷,高中陪讀叁年下來,合計花費平均得拾多萬。
▲ 7 月 9 日下午 5 時許,在考點門口等待女兒出考場的章全學。新京報記者 張惠蘭 攝
歙縣自古重教育。這裡是徽州文化的發源地,文房肆寶中的徽墨、歙硯的主產地。清朝廢除科舉制度前的最後壹名狀元、著名經學家吳承仕即出生於此。在古徽州地區,有所謂 拾戶之村,不廢誦讀 的說法。
今天,更多歙縣人信奉讀書改變命運。歙縣中學校內有宿舍,但附近壹個老住戶說,學校大部分學生都由家長陪著在外食宿。新京報記者看到,歙縣中學的圍牆外壁,壹處廣告欄上,層層疊疊貼滿了各種租房海報,大多會強調自己這裡家具家電齊全, 是陪讀最理想的地方 。
▲ 7 月 9 日,歙縣中學圍牆外壁的招租廣告。新京報記者 張惠蘭 攝
當時,為了補貼家用,章全學的妻子在附近壹家超市找了份售貨員的工作。在歙縣中學附近,每隔壹段就有壹間制衣作坊,大多是陪讀媽媽們利用剩余時間工作。還有的在飯店、超市找點活兒幹,也有媽媽全職照料。
7 月 9 日這天,章全學早早出了門,在附近菜場買了小女兒愛吃的蔬菜,還特意買了炸雞、漢堡和冷飲。
考試結束後,從走出校門的人群中,章全學壹眼就認出了黑衣黑褲、背著黃色雙肩包的小女兒。但小女兒要坐送考車返校,兩人沒說幾句話,食物也沒送出去。小女兒上車後,章全學有些沮喪, 說數學有兩個地方沒做好。
再次穿上旗袍的鄭丹,遠遠看見走出校門的兒子李樂了。她激動地喊 我看見我兒子了 ,還不忘拍下這壹瞬間上傳抖音。她原本買了壹大束花,但因為難為情,把花留在了車上。倒是李樂的反應顯得淡然,還不忘詢問媽媽,家裡的車庫如何了?
2020 年的歙縣高考終於結束了。李樂返回宿舍收拾行李,他從床底抽出壹個收納箱,裡面有兩雙籃球鞋,和幾拾斤重的課本、試卷。
▲ 7 月 9 日下午 5 點多,歙縣中學外,壹位考生家長見到兒子後激動落淚。新京報記者 張惠蘭 攝
進入高叁以來,他每天不到 6 點就起床,晚上 12 點才能入睡,每天上拾多節課,壹個月只能休息 3 天。手機在校內是明令禁止的,高中部學生們唯壹的對外聯系方式是伍部公用電話。
每周只有壹節體育課,李樂只能見縫插針地找機會打打籃球:每天下午 6 點下課後,學生們有半個小時的洗澡時間,李樂會把時間控制在 5 分鍾左右,然後去操場打 20 分鍾的球。
離開宿舍樓時,李樂念叨著 再見,再也不見 。但被問及以後會不會想念這裡時,李樂答道, 當然咯,這畢竟是人生中不會再有的叁年。- 新聞來源於其它媒體,內容不代表本站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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