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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2021-03-04 | 來源: 壹半 | 有0人參與評論 | 字體: 小 中 大
出家？我愣了好幾秒。聽伍舅媽說，伽伽剛開學，有天回到家就說不想去上學，還說自己中了“淫邪”，要去出家才能還報。情況我了解得模模糊糊，想著應該就是伽伽到了青春期，心理轉不過來彎兒。我當即給壹個學醫的同學打了電話，稍微說明了壹下情況，她便讓舅媽帶著伽伽後天去他們醫院，壹位學校附屬醫院的心理專家那天坐鎮。
看病當日，同學也在，專家診斷伽伽為輕度抑郁症，先好好吃藥調理下。同學給我打電話說明情況後，我連聲感謝，畢竟要不是她的關系，約上這個老師號著實很難。當我再詢問伍舅媽，她語氣裡卻有些抱怨：“這專家，好像也沒什麼能力，也沒說什麼原因，就開了壹大堆藥，不曉得啥時候才能吃完。”
我沒有接話，只說：“先吃了再說，心理疾病本來就需要時間，不能半途而廢。”
待和我媽說起這事，她說：“哪裡沒什麼原因喲！聽你伍舅的意思，伽伽有可能是被下暴了（校園暴力），但這次他死咬著不說——壹直給你伍舅講不要這麼慣著娃兒，非不聽，他這次被欺負得不敢去上學，還不敢給大人講。”
“說不定也真是青春期心理問題。”
“算了，你伍舅也是，沒辦法，這運氣就隨著這個娃兒走。聽說，這次那個工地也虧了錢，生意沒以前好做了，剛還錢沒多久，又找來借錢了……”
“哎呀，莫著急，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伽伽的病情並不如我起初想的那樣很快就恢復了，反而壹發不可收拾，迅速演變為在家光著身子、基本不吃飯、壹心說要出家，人也迅速瘦成麻杆。帶他去廟裡真住了幾天，他又撐不下來，只能又回家。聽我媽說，平日裡伽伽也沒有了以前的頑劣，對任何外界的刺激都反應慢叁拍，問他話，也要想很久才說，經常是答非所問。
待到次年外婆80歲大壽，大家在外面吃飯，伍舅媽安排伽伽坐我旁邊：“快快，跟姐姐聊聊。”
已經快1米7的伽伽，已經稍微恢復體形，但滿臉呆滯的表情。他拿著筷子，似乎需要特別吃力才能夾起菜來，而無論我對他說什麼，他都遲幾秒再給出反應——壹個慢動作咧開嘴的抽動，看得人瘆得慌。
吃完飯，我要出去拿蛋糕，邀伽伽壹起出去走走。走出餐館，剛轉角，我再看了下我身邊的伽伽，眼神、動作恢復正常了，還主動問起我在外地的生活。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脫口而出：“你裝的啊？”
他嘿嘿笑，又恢復了之前的神態。
“你幹嘛這樣？為什麼啊？”
他沒頭沒腦地來了壹句：“我就要看看，怎麼能把我家辦垮（意思是，讓家裡衰落）。”
“啥？”我對這個回答簡直震驚，“把家整垮了對你有什麼好處？”
伽伽又不理我了，轉而望著路邊燒烤攤下的壹盆鯽魚，對我說：“這些魚，都該去放生的，怎麼能吃呢？”
我壹時是想不出，這還是那個把貓踢得嗷嗷叫的小孩嗎？
“你爸媽對你還不好嗎？你幹啥要這樣？”
“他對我哪裡好了？姐你覺得他們倆教我什麼了？吃——喝——嫖——賭？”伽伽又恢復了慢壹拍的神色。
壹時，我竟又分辨不出他是真是假，被這句話噎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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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底，休學壹年多、“情況”還不見好的伽伽，最終還是去了渝城專門的精神衛生醫院——起初不去，說是怕留下檔案。去醫院的前壹天，伍舅和伍舅媽還是滿足伽伽的要求，又去了壹次寺院。伍舅當時還發了壹條朋友圈，拍的是那個寺院的大門，配的壹句話是：“老子真的想幾門炮把它龜兒炸平。”
最終，伍舅媽說，伽伽在醫院被確診為中度抑郁和雙相情感障礙——其實從伽伽的反應來看，伍舅媽說得應該有所保留——在經過包括電擊療法在內的治療之後，稍微緩和了壹點，往後需要持續吃藥、復查。
至於伽伽這病的源頭，伍舅伍舅媽壹直沒找出，或許也不願找。至於他在外婆壽宴那天私下給我說的話，我也不知如何向伍舅媽伍舅開口——我給我媽說了，她囑咐我，事已至此，還是別說了。
已經15歲的伽伽，個頭兒已經趕上伍舅了。不用上學後，伽伽每天打游戲到半夜，睡到中午起，飯不如意，筷子壹摔就要點外賣。稍微多喊他幾句讓他吃飯，他要麼脫光衣服站到陽台上，要麼就操起東西作勢要和伍舅對打。有次，甚至從他床下拿出網購的像是玩具又像是真的大砍刀，嚇得壹旁勸架的我媽都哆嗦。- 新聞來源於其它媒體，內容不代表本站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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