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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2021-04-10 | 來源: 剝洋蔥people | 有0人參與評論 | 專欄: 叁星 | 字體: 小 中 大
他是叁星堆博物館的壹名修復師。那天,楊平跟著師傅郭漢中來到挖掘現場,准備提取青銅大口尊。他害怕自己出紕漏,壹旁的攝像機也讓人發毛。
趴上吊架操作台,壹點點下落進水分充盈的坑,看到那口被泥土包裹、有些殘破的銅尊離自己越來越近,楊平突然踏實了。他按照爛熟於心的操作流程,依次把保濕材料、塑料薄膜和3D打印出來的硅膠保護套仔細地貼上去,心裡想著,“要像拓片壹樣貼實”。
上來後,那股緊張感又跟著湧了上來——“剛才我是不是沒貼好?”
為了保證文物的安全,這次考古中,提取這壹環節交給比考古人員更懂文物保護的修復師進行。提取完成後,並不急著進行修復,而是要先將相關信息和資料詳細地登記好。
楊平在修復文物。新京報記者 彭沖 攝
青銅神樹並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人們無法知道它當年到底碎成了多少片。
“當時條件沒這麼好,買個膠卷都很難,也沒做過記錄,不像現在,修任何東西,重量、尺寸、照片、斷茬口等,資料都是清楚的。”郭漢中說道。贰號坑被發現後,白天圍觀的群眾太多,為了安全,考古工作者在夜裡把坑裡出土的器物送進庫房。
但郭漢中很幸運,壹、贰號祭祀坑裡的器物,讓他從學徒工成長為修復大師。
1984年,肆川省考古隊來到叁星堆遺址,就住在周邊村子的郭漢中家裡。這個年輕人想要找份工作,便在考古工地上打起了“零工”——協助隊員做地層考古,“兩塊錢壹天”。也是這個機會,讓他認識了當時肆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的修復大師楊曉鄔,跟著學起文物修復,還成了楊曉鄔掛在嘴邊的“最得意的徒弟”。
後來,楊曉鄔在大學裡開設了“文物鑒定與修復”專業,楊平是他的學生之壹,也是班裡的班長。
楊平喜歡歷史。在大學裡上課的時候,沒有真正的文物可修,楊曉鄔只能“買壹批碗,打碎,讓學生進行模擬修復。”
2012年大學畢業後,楊平師從郭漢中。郭漢中告訴新京報記者,“搞傳統修復基本上都是師徒制的,壹代壹代傳下來,因為修復涉及面太寬廣了,各種各樣的技能都要會壹點。”
楊平也發現,實際操作和大學裡的理論學習“還是有很大出入的”,修文物是“因物而異”。在郭漢中眼裡,和老壹輩人比起來,這代年輕人的理論知識雖然強,但動手能力差了些,“還是得從頭做起,在實踐中鍛煉。”
郭漢中對自己要求高,“技術永遠也學不完”。他最重視的是“可逆”的原則,意思是在修復中采取的措施都是可以被還原、被拆除的,文物可以回到原始狀態,重新被修復,“使用的材料和手段,盡量不要對文物造成贰次傷害。現在焊接都是‘采點’,盡量保留斷茬口,如果有問題還可以拆掉,斷茬口還在,原來會把斷茬口全部打磨成45度角。”
這些年,郭漢中見證著文物修復技術的變化。新科技的融入固然帶來了壹些技術手段的進步,但在這個行業中,修復師的經驗至關重要。
“我們粘出來的縫隙,總是沒有師傅處理得好。還有那些變形嚴重的青銅器,可能師傅壹兩天就能把問題解決,我們要多花幾倍時間。”在楊平眼裡,這是壹個永遠不會出師的行業。
對於新出土的文物,楊平有期待,“能參與修復是最好的”,但他並不著急,“跟著師傅,好好看、好好學。匠人只考慮匠人的事情,作為壹個修復師,只能說努力把自己的手藝練得更好,經驗積累得更多。”
而楊曉鄔有著另壹種期盼。
他保留著壹個相冊,裡面是叁星堆文物修復前後的對比照片,那些器物像是他的“孩子”,他能清晰地記起每個孩子“受傷”的位置和重生(电视剧)的過程。- 新聞來源於其它媒體,內容不代表本站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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