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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2021-04-26 | 来源: 殷夕 | 有0人参与评论 | 字体: 小 中 大
按照提前查好的地址,母女俩很快找到了面试的办公室。房间只有10来平,一男一女正面对面局促地办公。一名女工作人员上前接待,先是让小九填资料,接着把她带到隔壁的摄影棚,让她穿上两套古装戏服拍摄“形象照”。
拍好照,小九被领到一个更为窄小的里间,角落里是一方窄窄的化妆台,20几套古装戏服就挂在衣架上,把房间衬托得更加拥挤。办公桌后坐着一个中年男人,个头不高,身材略微发福,国字脸上架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憨憨胖胖的,唯一彰显身份的是那件驼色多口袋马甲——女工作人员介绍说,他是试戏的导演。
工作人员交代完便退了出去,还顺手带上了门,小九心里暗自紧张。导演说要给她布置一道情景题:“现在想象一下,你正在一个公交车站,请表演一个等公交车的片段。”说话的同时,他站起身,朝小九的方向慢慢踱去。
小九很快进入了角色。她轻轻跺脚,假装自己在公交站,又神色焦躁地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抻着脖子望向假定的方向。一套动作演下来,导演正好在她面前站定,她用余光瞥见对方正从上而下将她打量了一番。
那年小九18岁,还不像后来这样胖,那天她穿了一件带拉链的高领卫衣,已经成熟的身材曲线在衣服轮廓里若隐若现,即使穿着款式简单的牛仔裤,也掩盖不住青春美好的气息。
中年男人率先打破沉默:“你热不热呀?”说着突然伸出手,将小九的拉链从颈部解至胸口。那一刻,小九脑袋瞬间空白,她本能地后退一步,赶紧又把拉链提到了下巴,闷闷地说“我不热”。中年男人并不罢休,又一次凑过来,伸手要解小九裤子上的纽扣,嘴上假装一本正经:“我看看你这个裤子扣。”这下小九彻底清醒了,她惊恐地躲到离男人最远的角落,双手扣上敞开的扣子,死死捂住裤腰,厉声问道:“还要不要演?”
男人的脸瞬间冷了下来,没了之前的兴致,“不用”。说完便回到办公桌后。小九转身逃了出去,看见母亲正坐在外间的沙发上等她,一时间,屈辱和愤怒一并喷涌而出,她恨不得当场发作,把所有的痛苦化成几个响亮的耳光,甩在男人的脸上。可演员证还没到手,她最终还是强忍着厌恶,按工作人员的指示交了1000块钱办了手续。
几分钟后,“演员证”下来了,和同学那张一模一样。她把它塞进钱包,拽上母亲,飞奔着逃出了北影厂。
回宾馆的路上,无论母亲如何逼问,小九都一言不发。若说出实情,母亲肯定不会再让她来北京寻梦。回到宾馆,她难受极了,感觉大腿也跟着刺痒起来,但她没在意,闷头倒在床上打算装睡。母亲更心急了,一个劲儿地数落她。小九最终忍无可忍,从床上窜起大声说出了实情,并当即下了狠心:“我不当演员了!”
得知真相的母亲惊得一言不发,回家的路上,母女俩也没有过多交谈。回到沈阳,小九大腿刺痒的症状越发严重,她去医院检查,被诊断为过敏性紫癜。医生说大概率是在北京期间引起的,程度不轻,嘱咐她一定要卧床休息,不能过多走动,否则过敏加重,会有生命危险。
之后半年,她休学在家养病,每天靠打激素、吃中药治疗,体重从90斤飙升至130斤。第一次在镜子里看到发胖的自己,小九“哇”一声哭开了。母亲安慰说,激素发胖很快就能瘦回来了。小九听不进去,她哭的不是一身肥肉,她哭的是自己的坏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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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胖之后,小九性情大变。
屡屡减肥失败,她意识到自己离“演员”越来越遥远。原本摆在钱包里的演员证,也被她锁进了抽屉深处的小铁盒。后来,她从办过演员证的同学那得知,所谓的“演员证”实则是个骗局——同学在几个剧组里当过群演,问圈内人,都说“这个证没什么用”。
大学毕业后,小九待业家中,3年间渐渐和朋友失去了共同话题,昔日的玩伴也渐行渐远。家里蹲的第三个年头,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不能再混下去了,于是打定主意去北京学影视配音:“做幕后表演挺好,不用担心身材,不会有人嫌弃我胖。”
我和小九初识,就是在配音班。
2012年,我萌生了学配音的念头,于是报名了某着名配音员开办的培训课程。录取面试在一间小教室进行,人群中,一个打扮庸俗的女孩正活跃地找人唠嗑,教室本来就小,她臃肿的身形煞是惹眼。再加上一口浓重的口音,又高又粗,本就不悦耳的声线,彻底成了恼人的噪音。
我没有理由以貌取人,但心底却不可遏制地涌出一股厌恶感,更没想到的是,后来我们竟双双通过了考核,成了同班同学。很快,我和她被分到同一组搭戏。- 新闻来源于其它媒体,内容不代表本站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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