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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2021-05-02 | 来源: 澎湃新闻 | 有0人参与评论 | 专栏: 离婚 | 字体: 小 中 大
离婚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在法院,法院要我提供结婚证,俺们结婚证那时候叫老鼠给咬烂了,光撂个皮皮了。人家法官让俺们再去开个证明,又去民政局开了回法院。结果法院的接待员说网络用不成,接待员又找他们领导。庄律师跟领导说我是个农民诗人,领导说,等网络好了我帮你理。
那一天转到这转到那,我都转迷了。出了法院后,我也没什么离婚的实感。
现在离婚案迁到镇上来解决了,5月19号开庭。我离开了,他可怜;我不离婚,我可怜。
我过我自己想要的生活。这次离不了,我还可以起诉下一次。
去了淅川后的第二天,我就和他坦白了离婚的事,我说你不给我离了,你就给我杀了算了,我也不反抗。那天我一点酒都没喝,但我一点都不怕。生活给我的压力太大了,我操的心太多了。
他反复和我说,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说,我不听你的话了,你说的话,从来也没算数过。
过了几天,重庆的几个孩子来找我,我就用我的名字写了一首诗,“寒冬来临历尽霜,仕途往返添迷茫。梅花傲雪色更艳,诗出墨染溢芬芳。”
韩仕梅在网上发了照片和诗。 韩仕梅微博截图
(二)
我是1971年出生的,上面一个哥哥、三个姐姐,下面有个弟弟。我是趴着生出来的,脊梁朝上,脸朝地。农村比较迷信,觉得这样的孩子长大了不孝。当时我妈就想把我塞到尿罐子里淹死,我爸说不行,我才活下来了。
我爸是军官,1950年代,工人一个月工资才15块,他一个月有75块。我妈以前家里也比老百姓富裕,但到我第五个孩子的时候,家里就已经很穷了。
我都是穿姐姐们剩下来的衣服。记忆最深刻的是二年级,开大会领奖,我穿着我二姐的衣服。我个子也小,二姐的衣服比我人大好多,我一走一扑扇,好不容易走到台上,同学们都笑倒了。
十三四岁,家里供不起我读书,我就辍了学,回家来学织毛衣、纳鞋底、压面条,有时候也下田锄地,帮大人干活。
整个家里都是妈妈说了算。我们家女孩子的婚事都是我妈一手包办的。我大姐20岁的时候,大姐夫比她大八岁,连面都没见到,就被妈妈嫁出去了。
等到我19岁,也有人来说媒。那时候一看我那老头子就是个头脑不清楚的,我说不行。一回家我妈就对我说,就你这鳖样,你还捣蛋呢。我躲了两三年,我们老头子一上俺妈那去了,我就上我大姐家里去。大姐家两三公里那么远,走路去的。为这也喝过酒,哭过,可是没办法了,婆家前前后后一共给了三千块。
我妈说过,不行了咱们给他退了,我想着我家也穷,我弟弟比我小两岁,也要说媳妇,也就这几十年,几十年就了了。
22岁,我出嫁那天,我爸看着我哭,我也哭。
嫁过来之后,老头子在镇子上摆摊剃头,一个头给5块钱。要是没人理发,他就上茶馆里赌博去了,欠了钱,我还要还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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