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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2021-05-13 | 来源: 采薇 | 有0人参与评论 | 字体: 小 中 大
自那以后,林月发誓再也不会参加毫无意义的家庭聚会了。
2020年,林月决定调整身心,这一年不再参评职称。
2020级新生入校,系里动员40岁以下的老师申报本科生导师。Y学院实行导师制,一个本科生配备一个导师。林月心想,好歹自己也是211、985毕业的本硕博,博士生、研究生导师自己够不上,本科生导师还不能当吗?于是第一时间报名。
然而,某一天,没等来任何通知的林月却在系群里看到新生与导师见面的照片。她不由悲从中来,发了信息问学院里的负责人,询问本科生导师有什么要求,自己哪里够不上?负责人回信息说:很抱歉,把你忘记了。接着又说早就把资料发给学生了,导师和学生实行“双选制”,让她耐心等候结果。
林月想,学生都不认识自己,怎么可能会选她?可再一看导师阵容,不由倒吸一口气:各路知名教授、教授、副教授一堆,竞争20几个学生的导师——他们很多人年龄早已超过40岁了。
结果出来了,跟预想的一样,没有一个学生选林月当导师。
那一天,林月大哭了一场。这么久以来的委屈就像决堤的河水一样冲出心田,她开始无比后悔自己为什么那么轻率地来到这个学院,完全就是在自讨苦吃,自找没趣!她在学院里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和多余人。
她所有的怨气只能朝先生发,家里三天两头吵架,笼罩着阴郁的气氛。她先生也被惹恼了,大声冲她吼:“我要是你,就直接打电话质问那个负责人,为什么不通知你去‘双选会’?人家都已经漠视你到这种地步,你就直接开骂就行,这个世界就是欺软怕硬。你是怂蛋,个个都能骑在你头上。”
研究生导师的遴选也开始了。林月心一横,管它的,去报吧,反正已经是底层,多一次拒绝又能如何?这次,她通过了学院层面的遴选。
但具备了硕士导师资格,也要真正带上学生才算实至名归。一天晚上,林月收到一条学生发来的短信,大意是说看了她的材料,想找她当导师。林月还有点小激动,但定睛一看又觉不对,这位学生称呼她为“向老师”。过了几分钟,学生打来电话道歉,说发错短信,本来是发给其他老师的。林月只得苦笑两声。
又过了几天,研究生秘书打来电话问她,能不能接收H教授转过来的两个研究生,因为H教授身体不太好,不想带学生了。林月回复说她经验不足,就先带一个吧。过了一会儿,科研秘书又告知她,动员两位学生过来一位,两个学生都不愿意,甚至以退学相逼,说他们就是为了H教授来的,换老师的话他们就集体退学。
最后,硕士生也没带上。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林月处于极度抑郁状态,可这种挫败感又无法向人诉说——跟同事说吧,别人只会更看不起你,跟家里人说,也无济于事。亲戚朋友以前还会拿她当榜样教育孩子,这几年,再也没人说这种话了。她父亲本就是一个坚定的“读书无用论”拥护者,除了先生一如既往支持她以外,其他的人都在冷着眼看笑话。
我和林月都生于80年代初,极少有工薪阶层的父母会高瞻远瞩地为子女谋划未来,父母对我们几乎是采取放养式养育。林月是单亲家庭长大,但父亲几乎从来没有给予过她任何鼓励和正面影响,能走到今天这地步实属不易。迫于家庭环境,林月和我一样,研究生一毕业就想着赶快找工作,才能有经济收入养活自己,当时从未想过继续读博深造,职业规划更是谈不上。
林月工作几年后读博时,年龄已比同门大了许多,读完博回到学校再去和一拨一拨年轻人比拼,自然不占优势。再加上林月跨专业读博,导师不在本校,自己无任何学术人脉,学术前景自然不容乐观。
每每说起这些事,林月一脸哀愁,连连叹气。她说自己也不是没考虑过就此停下、不再努力了,轻松度过余生,好好照顾孩子。好歹还有份工作,拿着固定的工资,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但是不敢啊,不进则退,说不定哪天就被学校开了呢?在Y学院的生存法则:只有强者才会被看见被尊重。当你是弱者时,做什么都是无意义的。当然,我也明白了,也就没必要做任何不关乎自己的事”。
林月重新调整了自己的人生准则。不是自己分内的事一律不干,该拒绝的就拒绝。对于同事的请求帮忙,还是要分人,讲点情分的可以帮,对于翻脸不认人的人一律不帮。处理同事关系,很简单,见面点个头就行,甚至不用面露微笑,当作没看见直接走过去也可以,因为不会有人在意你是谁。别人说什么,做什么,承诺过什么,千万不要太在意,也不要相信,否则受伤的只能是自己。对于别人的漠视、蔑视或是伤害,一笑而过不去理会,因为总有一天,这些人终将成为过眼云烟。- 新闻来源于其它媒体,内容不代表本站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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