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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2021-07-12 | 来源: 田舍郎 | 有1人参与评论 | 字体: 小 中 大
父亲只是叹了口气:“我也不想去,她都跟我断绝三次父女关系了,可你妈非要让我去。唉,为了她让我操了多少心。老人没指望她养老,她连自己都管不住,去干大半年了,也没打个电话回家,要钱的时候却想到家里了。也不知道她在干啥,连几千块钱都没有——家里也没钱,我刚杀猪挣了些钱,都拿来了……”
在我和大姐的极力劝说下,父亲终于把高铁票退了,给她转了1万块钱。
之后不久,二姐又回来了。没人叫她回来相亲,她自己回来的。
我实在想不通,她怎么有脸回来呢?空着两手,衣着寒酸,也不知道她去那里打的是什么工。母亲原指望她能还钱呢,看她这身打扮也不指望了。
2019年冬天,我妈和弟媳妇都搬到街上的新房去了。农村的老房子里只有父亲和二姐。二姐仍旧和从前一样,只做她一个人的饭,洗她一个人的衣服。扫地的时候只扫她住的那间房,连房门口都不扫。吃过饭了散步、盘手机、睡觉。
腊月,父亲仍给乡亲们杀猪挣钱。忙了一天,回到家里,对着油腻的锅碗默默流泪。
偶尔,二姐也会去街上的新房,穿着一身破衣服,像个流浪汉。母亲羞得恨不能钻地缝,二姐却毫不在乎。左右邻居问:“那是你女儿呀?她咋那个样子?”
母亲没有办法,只好说:“她脑子不正常了。”
母亲偷偷给二姐一些钱,让她去买两件衣服穿,二姐把钱拿去买些吃的,仍旧穿着破衣服去街上,母亲只好跟她说:“你以后别来了,你再来我真没法活了!”
二姐当然没有地方去,又想去市里大姐家里住,这一次,她主动跟大姐打招呼,大姐可能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两人又像一对好姐妹,大姐出钱带她买衣服,去理发店做了头发。从外观上看,她又从一个流浪乞讨人员变成了正常人。
我悄悄地对大姐说:“你别让她去,小心以后又撵不走。”
“我尽量不惹她生气,我带她去市里找个工作干,老在家里也不是办法,也算是给咱爸妈减轻负担了。如果她不想工作,就让她教小孩英语,帮我做做饭,我养着她。”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哪知才过了一个来月,她们又吵了起来。吃过晚饭,大姐想让她教孩子英语,她已经睡了。不去上班,也懒得做饭,赶也赶不走了。最后大姐实在没有办法,打了110,警察去调解了好大一会儿,大姐给她拿了800块钱,她才恨恨离去。她走之后,大姐给我打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
大姐前年得了抑郁症,还在治疗中,我是真怕大姐被气出个好歹。电话还没挂,我从窗户里看到二姐骑着父亲的电动车来了,就跟大姐说,先不打了,她来了,我听听她说啥。
二姐来向我诉说大姐的种种不是,我不耐烦地说:“是,你说得都对,大姐不讲理,不是东西,那你为啥不走呢?她拉住你不让你走啦?”
二姐看我站在大姐一边,气鼓鼓地走了。一边走一边回头恶狠狠地说:“我非拿刀去砍死她不可,我连她儿一起砍死!”
我站在阳台上大吼:“你敢去动大姐一下试试?!”
8
今年除夕前,我忽然做了一个梦。
我梦到二姐来我家了。我去外面散步回来,打开门,突然看到二姐站在客厅里。我嫌恶地问:“你怎么来了?给我出去!”
她也不说话,就微笑着往后退,退到墙角就慢慢消失了。我一惊,醒过来突然想,难道是二姐死了?就像秦可卿临死的时候去向王熙凤告别。
我想给父亲打电话,让他去二姐的小屋看看她是否还活着,可又怕打扰父亲休息。我忽然睡不着了,辗转反侧地想,等父母都不在了,二姐该咋办呢?还有谁管她呢?我不会管她,弟弟也不可能管她,大姐心软,本来会管她的,可她已经把大姐的心伤透了。到那时候,二姐只能去讨饭或者去翻垃圾桶了。如果能给她办一个低保就好了。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我给父亲打电话问了问,得知二姐并没死,还跟从前一样。
那一年,全家人在弟弟的新房过年,我没有看到二姐。我想着今晚是阖家团圆的时刻,别人都是全家围在一起吃年夜饭,只有二姐一个人住在破旧的老房子里,是有些凄凉,就小声跟母亲说:“要不要把她接来一起过年?”
母亲脸上霍然变色,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说:“让她去死!有了新房我才好不容易躲开她,你还想把她接过来,你还让不让我活了?你还想着她,你还不知道前几个月她咋吷你呢?”- 新闻来源于其它媒体,内容不代表本站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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