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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2021-09-19 | 来源: 新京报 | 有0人参与评论 | 字体: 小 中 大
没有找到。曹颖保存着一份盖有桂林市公安局象山分局公章的证明文件,“5个月的小孩曹青于1988年1月10日被犯罪分子拐走,至今尚未破案,下落不明”。证明上写,“此案正立为大案侦破”,落款时间为1989年6月3日。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曹颖一直觉得,如果哥哥没有丢,在那个施行计划生育的年代,自己根本不会出生。
但在哥哥被拐走的第二年,曹母意外怀孕了。母亲生曹青时是剖腹产,再次怀孕时还在恢复期,流产风险很大。“那时候本来想把我打掉,结果(母亲)在桂林市走了一圈,没有一个医生敢做手术。”现在,曹颖觉得,自己的出生带着某种命中注定的意味:“注定我要来帮父母做这些事情。”
哥哥被拐的经历带给了父母另一种危机感:从小,曹颖就被看得很紧。家里再也没有找过保姆,上学放学都是父母接送;父母反复告知她“不许吃陌生人给的东西”“谁带你走都不行”“有事情就打电话”。那时候,路边还有公用电话亭,曹颖被要求背下家里的电话号码,并随身带着一张面额50元的电话卡。
在哥哥被拐走的32年里,曹家人在报纸上登过寻人信息,试过在打拐寻亲网站“宝贝回家”上发布寻子信息,还在公安部建立的失踪儿童DNA数据库里登记了信息,但曹青和保姆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
一直找不到孩子,曹家人猜测,曹青被卖到了很远的地方,“男孩子比较值钱,可以卖个几千块钱。”他们一直觉得曹青会在一个经济条件还不错的家庭长大,有机会接受很好的教育。
母亲甚至一度热衷于买彩票,“她说中了五百万,就有钱去找我哥了。”
▲1989年,桂林市公安局象山分局出具的证明。受访者供图
熟悉的、陌生的、完美的哥哥
曹颖第一次见到哥哥,是2020年5月26日,一个炎热的夏日夜晚。
见面的派出所有个小院子,那天晚上蚊子特别多,曹颖被叮了很多小疙瘩。曹家人先到的派出所,曹颖扶着腿脚不方便的母亲,曹父,还有家里的一些长辈,一起在派出所的房间里等着32年未见的曹青。
警方告诉他们,曹青此前在公安机关办理业务时,匹配上了2012年曹父曹母在公安部全国打拐DNA数据库里登记的信息。
曹颖记得,到派出所认亲前,桂林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民警到家里重新采集了母亲的血样,准备进行第二次DNA比对。这也是曹父曹母在全国打拐DNA数据库里登记信息8年后,第一次被采集血样:此前,连疑似曹青的人都没有出现过。
到派出所认亲时,第二次DNA比对的结果还没出来,但见到对方的第一眼,曹颖就知道,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哥哥。“他跟爸爸长得很像”,曹颖说,那是一种面部轮廓带来的熟悉感。曹青甚至和曹父一样,说话都有点结巴,连抽烟的姿势都一样。
认亲的现场,克制又平静,没有想象中的抱头痛哭。曹青也没有喊曹母“妈妈”:“就是很陌生的”。大家坐在在派出所的房间里,交流着这么多年的经历。曹家人才知道,曹青就生活在离桂林市不足百里的农村,结婚了,还有两个孩子。
如今,再次回忆起认亲当晚的场景,曹颖印象最深的,是见面后曹青说的第一句话:“他说,不希望养母坐牢。”
曹颖愣了,她看了下母亲,母亲“看起来很平静”,没有正面回应这个问题。
“从小到大,我其实是会有点嫉妒我哥。他明明什么都没做,但他在父母心中就是完美的。”见到哥哥后,曹颖意识到,也许正是因为哥哥什么都没做,他才能是完美的。- 新闻来源于其它媒体,内容不代表本站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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