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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2021-09-29 | 來源: 谷雨實驗室 | 有1人參與評論 | 專欄: 北京 | 字體: 小 中 大
壹位來自包頭的鼻科醫生後來跟我說,“這個蒿草啊,它的分子量很小,花粉很輕,你在北京就能保證你吸入的花粉不是我們內蒙的?你想沙塵暴都能過去(北京),何況是我們的花粉呢。”這個假定讓我很震驚,但我只從壹篇2017年發表在壹本氣象雜志的英文論文《北京蒿屬花粉的傳播途徑和來源》(Transport pathway and source area for Artemisia pollen in Beijing, China)裡找到相關信息,論文給出的結論是,北京市和河北省的西北部,以及內蒙古,是北京蒿屬花粉的潛在源頭。
我決定去包頭看看。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九月出發去包頭之前,我有過這樣的擔憂:我對蒿屬花粉過敏,而包頭的蒿花粉濃度比北京還要高,那我去了豈不是自投羅網,如果病情加重了怎麼辦?當我忐忑地抵達包頭,住了好幾天後才感覺到,我在包頭並沒有加重過敏,或許出於某種心理落差,似乎比在北京還呼吸順暢。
包頭醫學院第贰附屬醫院(簡稱“包醫贰附院”)耳鼻喉科主任醫師秦龍也是壹名蒿屬花粉過敏患者。但最初他並不知道自己對什麼過敏。他40歲出頭,是地地道道的包頭人,“我本人將近有快30年的過敏病史。”他說,以前包頭哪有什麼過敏原檢測,大家只知道,老流鼻涕就是過敏性鼻炎,上藥店買點過敏藥就行。而當時的過敏藥壹吃就犯困,有壹回秦龍吃完藥,去營業廳交電話費,回來怎麼也想不起來,錢到底是交了還是沒交。直到2018年,秦龍已經是壹名耳鼻喉科醫生,醫院引進了過敏原檢測設備,他親自做了檢測,這才知道,折磨了他快30年的過敏原是蒿屬花粉,還是6級重度過敏。
秦龍是那種精力充沛、和病人相處起來就像朋友壹樣的醫生。無論什麼時間,在開車還是在接受采訪,都會有病人給他打電話。他建了好幾個患者群,群裡每天都有各種問題,他幾乎每條都會回復。壹到雷雨天,他還發朋友圈提醒大家,趕緊關窗,不要出門——理論上雨可以沖掉花粉,但雷雨的雨點大,只能沖掉10%,剩下90%的花粉則會溶解破碎,從幾拾微米變成幾微米,能輕易進入下氣道引起急性哮喘。2016年10月的壹天,墨爾本就發生了壹次全世界最大規模的雷暴哮喘,有8500人次哮喘發作,其中11人死於哮喘。
也是2018年,包醫贰附院從北京同仁醫院引進了花粉監測技術,花粉采集器就放在他們醫院九樓樓頂,幾個醫生輪流值班,但用來數花粉的顯微鏡是壹個機齡50年、最大倍數只有150倍的老顯微鏡,相當費眼睛了。而且內蒙古多風沙,粘花粉的載玻片有時很髒,沙塵顆粒覆蓋了花粉,難以辨認。秦龍說,“包頭周邊有好幾個沙漠,南邊有庫布齊沙漠,北邊有希拉穆仁草原,我們市裡還有壹個賽罕塔拉城中草原,這些地方的蒿都特別多。”
自從包醫贰附院開始在公眾號上每日播報花粉濃度,有患者壹進門就會對秦龍說,“大夫,你不用看,我對蒿過敏。”秦龍說,無論是患者還是當地政府,都開始重視蒿過敏,“從今年開始,市政府在6月份的時候就已經組織大家去拔蒿了,過去有句古話,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我是頭壹回聽說拔蒿——就是人工壹棵蒿草壹棵蒿草壹棵蒿草地拔——聽起來有點笨拙,畢竟蒿是雜草,哪哪都有。但拔蒿這事兒今年在包頭市區已經執行了六輪。最後壹輪在9月4日,地點是賽罕塔拉城中草原,參加拔蒿的人有200多,當地的壹篇報道寫道,“這個季節的蒿草已經具備了非同小可的韌勁,已非單純人力可以拔除,因此本輪蒿草清除作業采用了高效的人機協作模式,負責掃邊機(壹種割草機)的作業人員為‘前鋒’,負責手工拔除的人員後方作業(戴著口罩、手套全副武裝),負責清理的人員緊隨其後,及時將蒿草裝袋外運處理,避免草籽灑落。壹上午的時間,大家清除蒿草近10萬平方米。”- 新聞來源於其它媒體,內容不代表本站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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