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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2021-09-29 | 來源: 自由亞洲電台 | 有20人參與評論 | 專欄: 英國 | 字體: 小 中 大
游行之後,大家又在外婆家壹起看直播。在離家不遠的港島主幹道,警察用催淚彈、防暴槍擊退示威者,人們節節後退,壹路逃到他們家樓下。「樓下好多人啊!」在窗邊留意形勢的老媽媽大喊,女兒們早已跑下樓。美雅說,大家都想幫忙疏散,「這壹帶容易迷路,我們最熟悉這裡,不想看到年輕人被捕。」
家中孫輩們也有直接走上前線的,大人們感覺矛盾又擔憂。泳欣說,大家都支持民主運動,但討論起具體手法,也會爭吵,「覺得還是有責任對他們說,原則壹定是不要傷害人,不要破壞東西。」
壹直留在家中看直播的程小鳳,最擔心自己親手帶大的孫子會遭遇什麼危險,在她認知中,香港警察徹底變了。自拾幾歲來港之後,她對香港警察印象還不錯,「以前的差人,在你家門口行過都不能入你屋企的,要有搜查令??現在不是的,鍾意拉就拉,打就打,以前差人打人是要拉入差館、套住你的頭先打,現在不是的,差人拖到那些人面都爛了,跪在他們身上,睇到好傷心、好辛苦。」
看直播的時候,她常常哭,想到自己的孫兒,想到許多年輕的示威者,她覺得香港「好淒涼」。
踟躕在離與留之間
將近兩年後,泳欣回想起運動的街頭,眼眶紅了。「很多聲音都還經常在腦中的,街頭(示威者拿著鐵欄杆)敲地的當當聲,831那晚地鐵站的廣播聲,」她至今不敢看關於那場運動的任何紀錄片。盡管已經決定和家人壹起移民,但每次壹說到要離開,就忍不住哭。
「最不舍得很多年輕人??我知道有人會罵我,拍拍屁股就走人了??但我真的好希望無論走的還是不走的人,都好。」作為全職媽媽,泳欣壹向關心香港時事,和姊姊美雅壹樣,她壹度對未來充滿希望。2014年,雨傘運動爆發,人們投入史無前例的和平占領運動,以爭取普選,泳欣去金鍾現場送物資。「即使後來結束了,但還是覺得有希望的,那時候覺得,原來香港年青壹代都幾好嘢!(原來香港年輕壹代都挺厲害的!)」即便到了2020年年初,街頭運動停歇,她也沒有走的念頭。
希望開始冷卻,是2020年6月30日深夜香港《國安法》出台之後,敏感的丈夫很快開設了外國戶口,不過,泳欣還是常常和丈夫辯論。
「香港還是有法治、有程序的,在位的人,多少還是有底線的,」泳欣這麼說,但丈夫總覺得,「有些東西是會慢慢荒廢的。」後來,看著愈來愈多人被捕,壹傳媒集團被搜查、還沒審判資金就被凍結、《蘋果日報》轟然關閉,她不再這麼說了。
如果抓著抓著抓到我
自回歸震蕩期後久久未見的移民潮,在香港爆發了。伴隨著英國、澳洲、加拿大等西方國家對香港開啟不同計劃的快速簽證、定居或入籍方案,示威者、民主派政治人物和大量普通家庭紛紛離港。對於不少年輕家庭而言,孩子教育是首當其沖的移民原因。
在COVID-19疫情之中,泳欣天天陪著讀小學的孩子Zoom上課,去年9月新學期開始後,她很快留意到兒子所在的政府小學的課程轉變。「老師在課堂上經常用《中央電視台》的片段,看警方公布的影片,我覺得教育應該全方位,圍繞『德智體群美』,但現在校內活動,例如作文比賽,全部圍繞《國安法》、《憲法》,」後來恢復面授,小孩放假回來常常說,今天又沒有午休時間了,「要聽林鄭月娥講話」。
不過,泳欣覺得,小孩只是壹個因素,最終決定離開,關鍵的是,「自己的心不安定、頂不順了」。自去年年底至今年年初,看著前民主黨議員許智峯離港後銀行賬戶遭凍結、立法會民主派初選47人統統被香港《國安法》起訴後,她和丈夫決定,「快點走」。
「現在這樣抓人,會不會抓著抓著,就抓到我,雖然自己好似只是普通人,但最後會不會變成前面的那壹層?」她說,留在這裡,心裡總是不安穩,此刻,土生土長的香港不知怎麼反而好像變成了「自己的壹個困境」。
叁、「大家可以壹起走嗎?」
面對離留抉擇,親密的大家庭有太多的考慮和牽絆。與泳欣想法相近,美雅和叁妹壹家都想要離開香港。
伍妹留下來的兩個孩子,是快要升大學的哥哥和中學的妹妹。聽說家人考慮移民,妹妹主動問,能否帶她去英國讀書。「哥哥原本說他不想走,我明白,很多年輕人都有這樣的想法,要守在香港,」美雅說,她不勉強。過了壹段日子,哥哥說,他也想壹起走。
伍妹夫是不舍得的。「他們壹家都是虔誠的基督徒,他不打算走,或許在香港教會還有事情想做。」進退如何選擇?大家最終開了壹個家庭會議,兩個少年自己跟爸爸表達意願,大家壹壹分析可行性,伍妹夫點頭同意了。- 新聞來源於其它媒體,內容不代表本站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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