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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2022-01-02 | 来源: 中国新闻周刊 | 有1人参与评论 | 专栏: 故宫 | 字体: 小 中 大
徐怡涛认为圆融寺之前的漏判或错判并不奇怪,文物断代错误全国都很常见,甚至国保都有不少错判再修正的例子。
“以后一定要申国保的,不管五年、十年,肯定要申报。”站在圆融寺院中,高平市副市长李琳说,“但是不是国保不重要,在我们神农镇和中村村,就是当国保来看待了!”
2021年11月,山西省文物局来考察、测绘过以后,圆融寺的保护旋即提上议程,但启动修缮尚待时日。贸然动工既不符合规程,也会碰到很多问题。比如屋顶是维持明清改建的悬山顶,还是恢复宋金时期的歇山顶,此类问题现在还存疑。悬山顶两侧没有屋檐,歇山顶屋檐则四面如伞盖伸出,规格更高。
“修古建,最大的逻辑是保存它的历史价值。”徐怡涛说,比如说圆融寺,主体改建于金代,却有北宋遗风,“如果全部按金代去修,不就把价值修低了吗?”
他见过太多“破坏性修复”,表面焕然一新的文物,其实面目全非。“比如地面的砖破损了30%,按照保护文物的概念,得一块块研究,哪些必须换,哪些可以局部修补。但工程队哪有这个时间,就全部铲了铺新砖,保证了工期,又赚到了料钱。”对于圆融寺,他希望能成为一个研究性修缮的案例,宜缓不宜急。李琳深谙文物的脾性。对于国保、省保以下的较低等级文物,他的态度是,首先保证不塌,病害比较严重的可以先“撑伞”,“宁可不动,也别瞎干”。
北宋崇寿寺被民间人士“修坏”,至今让张建军耿耿于怀。上世纪90年代,民间被允许在宗教场所开展正常的宗教活动,沉寂已久的崇寿寺,又热闹起来。不知从哪来了一群人开始修庙,他们嫌弃灰扑扑的青瓦不上档次,换成了琉璃瓦。又在梁枋画上鲜艳的彩画,而明清遗留的旧彩绘被全部抹去,从此了无痕迹。
高手在民间
其实,那座被“修坏”的寺是张建军的家。
张建军的微信名就是“崇寿寺”,这是晋城泽州县一座鼎鼎大名的古寺,汇集了唐代经幢、宋代大殿和北魏造像碑。放在建筑史中,崇寿寺大殿是晋东南建筑从地方做法到《营造法式》官式做法转变的节点性见证。1975年,张建军就出生在寺里。解放前,爷爷带着全家住进崇寿寺厢房,成为看庙人,2008年后张家才彻底搬出。“文革(专题)”中有人跑进来要拆庙,要不是他爷爷拿着石头跟他们对峙,庙就被拆了。
2004年五一,张建军正在家里打麻将,两位古建爱好者从华东来到崇寿寺考察,他推开麻将当起了讲解。后来他成了两人的长期向导,每年随着他们下乡。“那时真是受到刺激,”他说,“人家外地人大老远来看山西的古建,我们本地人都不知道,觉得惭愧。”他决定把寻访古迹当作一件正事来做。
(2021年12月14日,圆融寺发现者张建军介绍寺内构件的特征。摄影/本刊记者 倪伟)
他花了两个多月工资买了一台佳能卡片机,给古建拍照,硬着头皮啃专业书,对照实物一个个记建筑术语。他的寻访专注在晋东南,也就是晋城和长治两市。
现在,他已经是国内着名文物古迹爱好者团体“斯飞”小组的成员,这次与他一同发现圆融寺的梁颂,也是核心成员之一。
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教授、文物建筑教研室主任徐怡涛说,政府和专职人手不够,有些人专业性也不强,凸显了既有热情又有一定专业知识的民间力量的重要。“有些人没有功利性的诉求,还有钻研精神,做些记录发到网上,不就相当于一个数据库嘛。”他不吝赞赏,“这对我们的考察研究也是有帮助的,有时候我们也看他们的材料。”
这些民间人士,逐渐成长为山西文物保护中一支力量,已经有好几件值得称道的成绩。- 新闻来源于其它媒体,内容不代表本站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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