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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2022-02-14 | 來源: 鳳凰衛視 | 有0人參與評論 | 字體: 小 中 大
4歲就知道自己喜歡畫畫?
他說,這是因為猴子的天性。
如何看待現代婚姻關系?
他說,當物質瓦解,愛意又不夠,現代的人婚姻就搞成這鬼樣子。
怎麼教育下壹代?
他說,父母的時代會過去,千萬不要用上壹代的觀念去影響下壹代。
人生終究會走入壹場困境?
他說,他就是要把隱藏在“棉被”底下的東西掀出來讓大家看,光這個動作就是積極的。
“漫”步人生
幽默讓這日子歷久彌新
壹位台灣的“愛情先知”在“漫”步人生的旅途中,收獲的獨到見解,這份充滿治愈和洞見的“朱氏幽默”陪伴著他在人生中奇遇了自己。
《問答神州》節目本周對話漫畫大師朱德庸,其代表作《醋溜族》、《雙響炮》、《澀女郎》等曾風靡壹時,他從犀利幽默的視角展現眾生百態,傳遞給讀者悲喜相通的情緒流動與勇敢見悟。
吳小莉:這幾年您創作的速度快了還是慢了?
朱德庸:慢。
吳小莉:為什麼?
朱德庸:我創作的速度壹直都很慢,平均壹年或兩年出壹本書,每出壹本書裡的題材可能花到10年的時間,我壹直是壹個用自己的速度在行走或做任何事情的壹個人。
吳小莉:您的創作過程是什麼?
朱德庸:我漫畫人物的造型有點像導演選角,只不過導演選角是有真實的人站在他面前,我是用畫的。我畫了大概幾拾個不同的萬人迷造型,當畫到某壹個人物她讓我眼睛壹亮,我的心裡就知道是她了。
吳小莉:您在25歲創作了《雙響炮》談婚姻,那時台灣的婚姻社會是怎麼樣的?
朱德庸:我最深刻的經驗來自我周遭所認識的人,包括我的父母。那時的人雖然結婚了,但愛卻占的比例最少,而且愛是放在選擇的最末端。為什麼很多夫妻的相處之道變得那麼猙獰,然而他們對外表現得卻幸福無比?我那時候很想把那床棉被掀開,所以我就開始畫。
吳小莉:30多年過去了,現在的婚姻關系有變化嗎?
朱德庸:我認為沒有太大變化,唯壹的變化是出發點稍微不同。我們父母的那壹代是大家覺得年齡到了、門當戶對,需要傳宗接代就結婚了。現在人的不同是,他會以愛之名,但那個愛卻充滿雜質、不純粹,是以物質作為主要的考量。人生幾拾年,物質條件是不可能沒有變化的。當物質瓦解,愛意又不夠,所以現代人的婚姻就搞成了這個鬼樣子。
吳小莉:愛情需要怎麼經營呢?
朱德庸:愛本來就是很脆弱的,婚姻比愛情還要脆弱,婚姻是落入了凡間,難的是你的心態,你要很努力地去想幫辦法維持婚姻之後的愛。
朱德庸從2020年疫情之後,便在繪制這幅新作《記住你能記住的》,這個系列作品的最大特點是所有的漫畫人物故事都集中在壹幅畫卷上,這些大都來自於他的記憶和想象。
朱德庸:可能跟我的個性有關,可能跟我小時候有自閉也有關。對我來講,別人的意見並不是那麼重要,我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另外,我小時候學習不好,爸媽對我的希望值可能是降至最低的。在那種情況下,我能夠很清楚知道,我最喜歡做的事情是什麼,我最喜歡做的就是畫畫。今天我可以這樣壹步壹步走過來,其實是我小時候不管有意或無意地做了我自己,然後才能有我人生後面的這些路。
吳小莉:你的畫畫天賦據說是來自父親,他畫過抗日漫畫,您看過嗎?
朱德庸:其實我爸爸圖畫得並不好,但他喜歡畫,後來在他的人生裡他沒有機會畫。當我從事畫畫工作的時候,我父親就跟我講“人生是非常奇妙而不可思議的,我想畫卻沒辦法畫,但是我兒子竟然可以畫。”
父親帶給我最大的影響就是,他從不企圖去影響我任何事情,即使在我求學階段最糟糕的時候,他都不會對我說壹句很重的話,就是你決定你的壹切。
吳小莉:這對於現在很多父母來說,是很難得的。
朱德庸:我覺得現在的父母是錯誤的,小孩要面對的是他的時代,父母的時代是會過的,所以你千萬不要用上壹代的觀念去影響下壹代,更不用說上壹代很多觀念本身就是錯誤的。
人是帶著特質來到這個世界的,帶著他的天賦來的,只是每壹個人的特質、天賦不同。有壹些人帶來的特質或天賦很微小,如果你善用了那個天賦就足夠你度過這壹生,就是這麼簡單。
朱德庸曾在壹次采訪中這樣描述現代人的困境,“今天很多人以為自己在跟著時代走,但實際上很多人是在跟著錢的速度跑。現在人之所以不快樂,產生這麼多的困境,就是因為我們都在用別人的速度要求自己。”
吳小莉:1999年,您到了北京創作《絕對小孩》,在北京這樣的壹個環境當中,對你的創作有哪些滋養?
朱德庸:跟很多人比起來,我算去北京去得很晚的,1999年才去。那時去的時候讓我感覺像乘著時光機回到了以前,更奇妙的是,它跟我當時在台北的童年竟然有連接,因為那時很多所謂的“外省人”到了台灣,所以我自己小時候住的那個區就有各個省籍的人。
吳小莉:是來自各省、伍湖肆海的人?
朱德庸:對。我1999年去了北京之後覺得,北京的胡同跟我小的時候的那個巷道很類似。我在北京接觸到的壹些平民百姓,跟我小時候接觸的那些地方的人非常類似。1999年的時候,我生活的那個地方已經有很大改變,所以我小時候很多記憶已經消失了。在北京的那段時間就像壹個時光機,讓我回到了幾拾年前。那種感覺隔了幾拾年,竟然和我的記憶是相通的,是壹個很奇幻的感覺。因為有那個感覺,2000年我帶著小孩到北京住在肆合院。
有壹天的早上,我起床打開窗簾外面竟然在下雪,因為從沒見過下雪,我那時候看傻眼了,我兒子那時也在旁邊,感覺很奇幻。我陪著我小孩過他的童年的時候,我又重新過壹次我的童年,所以那麼多因素組合起來,我開始畫《絕對小孩》。對於童年我又重新回憶起來,後來的這麼多年對我的人生影響這麼大,是那壹刹那的那幾個條件的組合,讓我知道童年竟然如此重要,而我自己都遺忘掉了。
吳小莉:你在《絕對小孩》裡告訴大家,去找回你自己、過去的你,小時候的你會是人生未來的導師。
朱德庸:你要快樂嗎?很簡單,我都跟他說回到你的童年,去回憶壹下小時候的你是壹個什麼樣的人。我壹直覺得人長大之後越來越假,是假我,但是小時候是真的我,小孩他不會偽裝,他很真實地面對自己的壹切。大家忽略了童年的夢,是因為大家認為那不符合現在社會的價值,那都是無用的夢。現在人的夢都要有用、有功能性,那當你做有功能性的夢的時候,你就不可能快樂了。
回到你的童年,想辦法記住小時候的你是壹個什麼樣的你,什麼事情讓你快樂、讓你不快樂,你最小的時候的夢是什麼,你想做什麼事情,你想到就照著那個去做。因為你長大了,你比你小時候更有能力,也可以負擔很多事情,那你就去完成童年的你的夢想。
朱德庸的作品裡有被病態婚姻捆綁的大人,有被成人世界摧毀的小孩,有著時代的不堪和束縛。有個體,也有眾生百態,而這也成為了他獨樹壹幟的表達方式。
吳小莉:你在《什麼都在發生》的後記中提到“人生做的任何選擇,最後會面臨壹個困境。”聽起來有點灰色。
朱德庸:以前我畫所有的作品,都用壹種比較嘲諷或者負面的方式去表達,畫婚姻就是婚姻壹定完蛋,畫愛情壹定說愛情是騙人的,所以人家看完我的作品就覺得我是個非常悲觀的人。
其實我是非常積極陽光的。因為我要把這些隱藏在棉被下面的東西掀出來讓你看,光是把棉被掀起來這個動作就是積極的。我反而不喜歡壹種無知的樂觀,就是什麼事都會沒問題,開心自在就好。我希望我的漫畫裡最重要要有觀點,更重要還要有幽默。幽默像壹把會刺痛但不會把你刺傷的壹種劍,我的漫畫對人性有很多的琢磨,甚至批判和諷刺,可我都希望“以不傷害到你”為原則。
人本來生活得就很辛苦,地球萬物沒有壹個不辛苦。野生動物每天它只面臨兩件事情:別的動物死亡或它的死亡。你認清之後就會知道:你更要為自己去活,這壹場戰斗是為你自己而戰,而不是為了你想成為別人而戰。
△本組漫畫圖片由受訪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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