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日期: 2022-05-26 | 来源: 中国基金报 | 有0人参与评论 | 字体: 小 中 大
他想着,5 月 5 日之后可能迎来解封,按这样的时间推算,四月末完工,人员 5 月 10 日左右送过去,隔离 7 天刚好赶上接货时间。但现在,不能出园区,这个计划完了。
为了能如期交货,大家推演了很多办法,都不太可行。最终,任杰决定把它放在园区门口,在货物旁边装上了摄像头,盖上了雨布,打算之后再想办法运走。
● 5 月 12 日当晚,摄像头里的厂区门口。讲述者供图
还有更棘手的问题。一个合作 4 年的光伏行业大客户,订单占整个公司收入的 70%,现在很有可能流失。任杰只能实话实说,希望对方可以延期收货。在客户商讨的半小时中,推演了最坏的结果。庆幸的是,对方没有取消订单。他们也被封在家里,表示理解,还让任杰注意安全。
成为「上海人」
去成都的前一天,任杰在朋友圈写:" 曾经认为的骄傲,如今让我无奈的(地)笑了,嗯,今晚你们吃什么?" 配图里,他举着一块只剩一口的面包,背景是空无一人的厂区。
在村里多数同龄人进入到中专大专的时候,他头脑活络,自觉运气好,特招到大连一所普通本科,学机电一体化。2009 年,他带着雄心来到全国工业最发达的城市上海。
这里影响着任杰关于财富和阶层的认识。他应聘到当时的半导体头部企业,一线技术员基本工资是 960 元,他能拿到 3300 元,觉得钱多得花不完。" 我喜欢这灯红酒绿。" 在上海的街道上,他感受到未曾见过的繁华。下班回家时,他常幻想拥有自己的车," 八万的,十几万的,几十万的,总有一辆属于我。"
同事多是专业领域的博士,不少来自中科院、国外等高端平台,他感觉自己进入到了一个高端圈层。第一次被领导带去出差时,任杰听见大家在饭桌上谈论经济形势、时下的项目。2015 年,他带着积累了 5 年的人脉,决定辞职创业。" 就是自命不凡。" 他拿出几十万积蓄,招了 4 个人,在浦东新区一个离家往返 100 公里的地方租了厂区,500 平米的厂房一年只用 7 万元。
在任杰看来,厂里的自动化设备谈不上高端,可替代性高。那几年为了站稳脚跟,他每天早上五六点出门,夜里十一二点回家,全国各地到处跑业务。
2016 年,他被人骗走一百万。用他的话说," 那是从零到零的时候,还没投入太多成本,也没那么多后顾之忧。" 现在,员工从 4 个人变成了 28 个,规模在不断扩大,甚至 2020 年武汉疫情时,他也能找到订单,生产口罩机,自称单月进账几百万。
直到过去几十天," 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 " ——每当一个人待在车里,这个念头就在任杰脑子里反复出现。他想过回到安徽老家,或者去任何一座北上广深以外的城市," 都能比现在过得舒适 "。
但另一个声音会出现:那 28 个家庭怎么办?我的家怎么办?在上海的房子怎么办?孩子上学怎么办?
任杰的房子在上海野生动物园和迪士尼附近,280 万,离市区很远,但起码证明他在上海有家了。以任杰在上海十几年的生活经验来看,获得尊重的方式很一维:有房子。但几年前,他还是先把买房的钱掷进了创业的盘子里,直到去年才拥有 " 家 "。他感觉,外地人的标签被逐渐隐去。
但现在,账上只剩五月的工资。任杰已经动了念头," 实在不行,房子什么的七七八八都卖掉 "。与虚无缥缈的尊重相比,更直接的影响是,孩子无法继续在上海读书,要举家迁移。
" 这是底线。" 不到最后的时刻,没有任何一个创业者会卖掉房子,任杰说。最初,他和爱人在上海租房子的时候,连一台空调的处置权都显得被动。谁会愿意放弃掉这努力得来的尊严和安全感。- 新闻来源于其它媒体,内容不代表本站立场!
-
原文链接
原文链接:
目前还没有人发表评论, 大家都在期待您的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