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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2023-02-05 | 来源: 知识分子 | 有0人参与评论 | 字体: 小 中 大
在做了近十余年的牛痘接种工作后,邱熺在嘉庆二十二年(1817年)写成了《引痘略》一书。和皮尔森的《英吉利国新出种痘奇书》的发行很少不同,《引痘略》在中国大受欢迎,一版再版[5]。
同样是在中国介绍和推广牛痘, 《引痘略》之所以取得成功是因为邱熺在这本书里融入了中医的因素。比如在对天花疫苗(牛痘)的原理的描述上,邱禧就提出牛痘之所以有效,是因为牛在五行中属土畜,可以将毒从同属土的脾脏中印出来。
在介绍天花疫苗的接种部位的选择上,邱禧则是融入了经络的概念。因为天花疫苗的接种一般选择在上臂部位,邱禧就把接种处定位为手少阳三焦经的消焰、清冷渊两个穴位 。另外,关于接种后的护理上,邱熺也同样引入了中药[5]。
也就是说,邱熺给詹纳发明的天花疫苗做了一个中医的的包装。虽然这一包装的确帮助了疫苗在中国的推广,但不得不说的是,这样的包装基本上是画蛇添足。
除了写书,邱禧还通过其他方法努力推广天花疫苗。比如在收费方面给穷人优惠,还比如为来接种的儿童设置了“果金”, 即给那些愿意在接种后同意种痘师在接种处采集浆苗的儿童以奖励,从而保证了痘苗得到源源不断的供应。
因为邱禧等中国接种先驱们的不懈努力,还有天花疫苗接种后所带来的明显的效果,天花疫苗在中国慢慢得到了推广。在邱禧的《引痘略》一书出版的五年后的道光二年(1822年),天花疫苗从广东传到了湖南。在接下来的几十年时间里,全国各地都先后设立了种痘局等机构,为百姓进行天花疫苗的接种。
虽然全国各地都成立了种痘局,但天花疫苗的接种在中国的普及并不顺利。中医对这种外来的接种方式难以接受,尤其是传统的人痘接种师因为个人的利益就更是百般阻拦。
一个例子就是江西新昌人熊乙燃的经历。1835年,熊乙燃在湖南目睹了牛痘接种术后,把这一造福人类的发明引入到了江西的家乡,在那里设立了痘局。结果却发现许多有意接种者被流言所阻,最后死于天花。因为这样的经历,他对中国的那些传统痘师给予了严厉的批评[6]:
“近因种神痘辈极力毁谤,人心疑畏,往往愿种人家,闻风辄阻,而卒罹于流痘之灾者,不计其数。”
不仅民间如此,皇家也是一样,可能是因为“天朝大国”的心态作祟,虽然天花疫苗已经在世界各地都被证明是一种安全有效的防治天花的方法,但在北京的紫禁城里采用的依然是古老又危险的“人痘接种术”,而且不是应种尽种。
作为这种不愿意接受先进科技发明的后果,1874年年仅19岁的同治皇帝染上了天花。这让看不上天花疫苗的宫廷御医手忙脚乱, 年轻的同治皇帝也因医治无效而身亡[7]。不幸的是,即使是同治皇帝的死也没有唤醒当时国人对天花疫苗的重视,这一人类医学史上最伟大的发明在中国的普及依然缓慢。
光绪十一年(1885年),牛痘医生沈善丰出版了《牛痘新编》一书就提到,牛痘接种虽然进入中国已经近八十年,各省也都设置了种痘局,接种效果也是有目共睹,但牛痘接种在当时依然是“是者少而非者多,信之一而疑者百” [8]。
天花疫苗在中国真正得到政府层面的大力重视,是在新中国建立之后。在上世纪50年代,中国进行了三次强制性的全民牛痘接种。作为这种全民接种的结果,先是天花病例的激烈下降, 1961年最后一个天花病例痊愈,宣告了天花在中国的消亡。
今天距1822年1月26日詹纳去世已经有了整整200年,人类疫苗的研发也进入了一个全新的时代。更为高效和特异的mRNA疫苗已经被研发了出来,并成功地被投入到了人类抵抗新冠病毒的战役里。
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谨以此文纪念詹纳逝世200周年。Image
参考文献:
1. J. Baron. The life of Edeard Jenner. 1827, London: Henry Colburn, New Burlington Street.
2. A.M. Behbehani. The Smallpox Story: Life and Death of an Old Disease. Microbiological Review, 1983, 47: 455-509.
3. 侯毅:英国牛痘接种术传入中国的桥梁。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学报, 2009年第3期:121-126.
4. 黄启臣:人痘西传与牛痘东渐 ——丝绸之路的文化效应之一。 《行政》, 1999, 12: 861-868.- 新闻来源于其它媒体,内容不代表本站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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