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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2023-03-17 | 来源: 北青深一度 | 有0人参与评论 | 字体: 小 中 大
一个针对农村留守儿童的调查显示,某市发生的未成年人性侵案件中,有60%-70%是通过网络交友或者打游戏的方式发生的。
过去两三年,不断有小孩、家长在论坛、问答社区匿名求助。2020年,一个13岁女孩发长文,讲述自己被网友拿裸照威胁的经历。最后,她绝望地问,“啊,忘不掉怎么办,他发到黄色网站怎么办?”
女孩说,自己“稀里糊涂”答应了网友处对象的提议,被要裸照时,她觉得“既然是男朋友了就给了”。然后就是噩梦的开始。她“好后悔、好后悔”,尽管找到网警,警告了对方,但两个月过去,一到晚上,她就会想起来。她担心这件事会入学籍,又对独自抚养自己长大的爸爸感到愧疚。她说,只有拿刻刀割自己时,才会轻松一点。一年后,2021年4月,这条帖子下出现了新的评论:请问你解决了吗,我也遇到了,过去了一个月,每天仍然都好害怕。发帖的也是一个匿名用户。
接受采访的几位检察官都表露出相同的担忧和无力,在这个无限自由的网络世界里,在不为人知的隐秘角落里,可能正在有小孩受到侵害,只是还没有被发现。
边界的消失与两代人的鸿沟
40年前,媒体文化批评家尼尔·波兹曼面对当时的美国文化,担心“童年”会逐渐“消逝”。他认为,电视的出现,使得一切信息都能够在成人和儿童之间共享,成人和儿童之间的界限逐渐模糊,儿童几乎都被迫提早进入充满冲突、战争、性爱、暴力的成人世界。今天,身处网络时代的人们,更能真切体会尼尔·波兹曼的断言。
2021年的几个数据直观地呈现了未成年人与网络密不可分的关系。这一年,我国未成年网民达1.91亿,而我国未成年人的总数大约是3.67亿;未成年人触网低龄化趋势愈发突出,小学生的互联网普及率已经达到了95%;还有86.7%的未成年网民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上网设备。这意味着,他们可以更自由地使用电子设备。
在检察官们的实际经验中,网络确实与未成年人紧密地绑在了一起。
贺星星在办案过程中发现,这些孩子很晚才睡觉,有的甚至凌晨三四点还在网上聊天。贺星星说,她们在丰富多彩的网络世界里,过早接触淫秽色情内容,可能觉得司空见惯了,但心智还没成熟到能加以识别判断危险。
李瑶在和小学生们交流时也常常感到意外,“有些孩子觉得我知道在哪里看黄色的东西,知道在什么软件可以谈恋爱、可以奔现,就像发现了宝藏一样”。
2019年3月,为了保护未成年人的上网安全,国家网信办发起,在短视频平台和直播平台试点上线“青少年模式”,在使用时段、时长、功能和浏览内容等方面对未成年人的上网行为进行规范。但一些平台至今依然有很多漏洞。新华社2021年的一篇报道指出,在聊天群、社交平台的话题中仍然有大量涉黄图片、语音,在诱导色情交易,部分短视频平台充斥着暴露低俗的“露肉CP”,这些内容未成年人依然轻易可见。
让贺星星感到更加不解的在于,有些平台甚至主打为“00后、05后的交友平台”。“05后是什么概念?当年还不到18岁呀。网络本就鱼龙混杂,在网上提倡未成年人处对象这种导向是需要商榷的。”
即便没有这样的交友软件,在广阔的网络世界里,有各种可以成为好友的途径。梳理了近几年的隔空猥亵案件之后,我发现,它并不局限于某一个或某几个平台,短视频、游戏、社交软件都能成为图谋不轨之人的工具。很多交友软件,即便是未成年人也可以毫无阻碍地注册登陆。网络在提供便捷、开放、自由服务的同时,也为犯罪制造了便利条件。
很多时候,未成年人对网络另一边人的身份、年龄、性别、外貌都无法甄别是真是假。这也让很多人更容易用虚假信息行骗。贺星星说,几年前的“童星案”,包括她自己承办的“隔空猥亵”案,犯罪嫌疑人都是拿着别人的照片,用虚假的名字,以虚假的年龄跟被害人持续交往。“但是未成年人根本不知道,她还会因为对面是个同龄人而放下戒备”。
李瑶分析,某些时候,被侵害的未成年人可能也觉得自己在被网络“保护”。不管是发露胸还是露下体的视频,只要不露脸就不怕,“她们考虑不到这件事后续的影响,或者被这种人缠上了有什么危险”。
网络的虚拟性也让“隔空猥亵”表现得更加隐蔽。很多受害人与这些网络上的“大灰狼”都是单线联系,很难被第三人发现。这些人可以选择对自己更有利的时间、地点、条件。贺星星说,“一旦他们掌握了受害人的裸照之后,又有了新的筹码。他们更容易利用孩子不知道怎么处理、害怕的心理,持续威胁,实施猥亵”。这也带来了这类案件中一个很大的难题:“如果监护人发现不了,外人就更难了”。- 新闻来源于其它媒体,内容不代表本站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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