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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2023-03-25 | 来源: 极昼工作室 | 有0人参与评论 | 字体: 小 中 大
做这行十年,一年365天,除了大年初一和疫情,倪金磊几乎没有休息,即便感染了奥密克戎,他也只在家躺了一个下午。
在这个河北小县城里,每个月能挣两万块,家里有三套房两辆车,几乎“顺风顺水,要什么有什么”。倪金磊唯一称得上爱好的是“耍手机”:刚结婚时,他往游戏里充值大几万;现在是看剧看小说,烽火戏诸侯的书,还有《天龙八部》的电视剧。
在朋友程文彬的眼里,倪金磊是个好男人,只抽烟不喝酒。一群朋友中,就倪金磊活得不像90后,“没有一个年轻人能像他这样吃苦。”
不仅如此,倪金磊还很有勇气。就在要跟别人订婚的前一天,倪金磊重新遇到初恋黄静波。他想退婚,很多朋友不赞成。最终倪金磊听从了内心。这些往事,倪金磊只有轻飘飘的一句话,“见色起意,也知道她原生家庭不太好,挺想保护她的。”
婚后的生活却一塌糊涂。在倪金磊的世界里,夫妻有各自的功能角色:“丈夫是耙子,妻子是匣子,一个划拉钱,一个管好钱。”他觉得自己还算一个合格的丈夫,“没缺你吃,没缺你喝,要钱给钱就行。”
他承认妻子顾家。至于管钱,他摇了摇头。她朴素,大钱也不花,但三五百的小钱,“碎着花都花傻了。”闺女学滑板,一连买了好几个板;小孩骑的车,家里也有好几辆。闺女英语、奥数、硬笔书法换着来,最近又报了古筝课。倪金磊没同意,妻子直接找婆婆要钱,又花了大几千。说得多,他也担心闺女误会,“整得咱不舍得给她花钱似的。”
中间有一年,由夫妻俩管钱,再给婆婆发工资。那一年,家里添置了小货车,没攒下什么钱,倪金磊只能归还经济权给父母,反正“他们又不会瞎花,也不会给别人”。
妻子的很多行为他不理解,“女人需要的太多了,得能挣钱,还得陪伴。”结婚头几年,妻子总要扳正他玩手机的习惯,好多次回家,她又拉着脸,“我在外面挣钱,回来还要哄着你,那谁来哄我?”他觉得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回来就想一个人待着,清静一会。”
他的婚姻字典里,没有陪伴和交流的概念。妻子产检、孩子生病,或者捯饬家里,他就一个理:“你爱去就去,爱做就做,我不拦你,但也别想我陪着。”妻子跟他讲道理,他就跑房里;给他发信息,他看都没看,全都删了。
对他而言,钱是生活的要义。“我哪知道啥叫幸福?反正钱够花才叫过好了。”
倪金磊经常感到遗憾,“结婚早了”,后悔该“多自由两年”。婚后不久,妻子就怀孕了,大部分时间都跑产检住娘家。大女儿出生后,三个人陡然凑一块,他还觉得“别扭”,“不自在”。
不过,离婚的念头他没动过。妻子提离婚那天,两个人起了口角。妻子的真实想法他不知道,但隐约觉得“她离不开孩子”。恐惧也是真实的,他害怕妻子对这个家撒手不管,“我连钱都挣不踏实了。”
钱,钱,钱。只要不碍着挣钱,他就不把事往心里装,“在我眼里,除了人死是事,挣钱是事,其它就都不是事。”
他哭着挽回妻子:“媳妇,这么多年,你对我太包容了,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生气。”但妻子态度坚决,他也自知理亏,最终两人还是领了离婚证。
双面胶
离婚后的生活反而“顺”了:黄静波的生意有了起色,最好的月份销售额达七、八万。大年初二,倪金磊主动提出到北京看望丈母娘。之后疫情居家,黄静波做饭倪金磊洗碗。不仅如此,倪金磊还会拉着两个孩子在地上转圈。黄静波说,“这是她第一次有家庭的感觉。”
一切都因为儿子的自闭症而告终。2020年7月份,黄静波的儿子确诊自闭症。“我以为要结束那种生活,又掉进另一个深渊。”黄静波说。
她关掉童装店,疫情生意受影响,投进去的本几乎没回来。儿子看病又没存款,她陷进更深的自责里。许多个辗转难眠的深夜,她不断问自己,如果当时没有选择开童装店,儿子的病是否有一丝转机?“要是我能早一点发现呢?”
沟通的问题,经济权的问题,现在都不那么重要了。她和丈夫达成了共识,就是给孩子看病。最初,他们手上没钱,倪金磊又不敢跟父母开口,怕他们埋怨黄静波。最后,倪金磊,只能卖了自己6万块的金链子,加上妻子1万的首饰钱,暂时渡过难关。
儿子刚确诊时,倪金磊也想不通,在车里流着泪给姐姐打电话 “别人家孩子都正常,怎么摊上我这就不行?”他干啥都觉得没劲了,“挣半天钱,回头儿子连花都不会花。”愤怒、郁结的情绪都撒给家里,那段时间,夫妻俩最长曾七八天没讲过话。- 新闻来源于其它媒体,内容不代表本站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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