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日期: 2023-08-14 | 来源: 海边的西塞罗 | 有0人参与评论 | 字体: 小 中 大
于是欧洲在拿破仑战争时代之前,就出现了奇特的“去棱堡化”、“去要塞化”的特征。士兵们不得不更多在旷野上“排队枪毙”,因为他们的君王,实在是无法信任大多数其手下的军事工程师。
2、
讲这个故事是为了说明,在人类历史上,总有一些职业在特定的科技、制度发展阶段,是会被赋予相当致命的“知识独断权”。比如古印度的婆罗门祭司阶层,中世纪威尼斯的玻璃工匠,线列步兵时代的棱堡设计师,美国现行法律体系下的律师等等等等……
而如果我们承认“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腐败”是个真理,那么“知识独断权”作为一种权力,它滋生腐败也就是难免的事情。一个行业有越高的知识壁垒,和消费必须性,它就越容易滋生结构性腐败。
所以这个悖论其实也体现在当代社会的医疗行业中。
把欧洲近代历史上君主与军事工程师之间的斗心眼跟今天让人头疼的“医患矛盾”做类比,你会发现两者有太多的相似之处:
首先,高度的专业壁垒,让买卖双方之间产生了悬殊的知识势差。
就像当年的君主们根本听不懂军事工程师们在说什么一样,今天的普通患者也基本听不懂给他看病的医生所思考的那些专业知识。就像棱堡用多少料、装多少门火炮基本全由工程师说了算一样,普通人去医院看病,接受什么检查、开什么药,基本也都得听大夫的。因为你跟当年的欧洲君主一样不专业,根本看不懂这一切到底是什么。
事实上,为了增加自身专业的隐秘性,防止雇主不懂装懂的胡思乱想、胡乱找茬,欧洲近代的军事工程师还经常会发明一些“密码”做记录和沟通,这个传统从达芬奇那里就开始了。这是否让你想起了医生在你病例上写的那些你看也看不懂的那些“天书”呢?其实两者成因是一样的。
其次,治病与设计建造棱堡一样,还具有高度的复杂性和排他性,且一旦开始就是一个长期的过程,这就极大规避了同行竞争和评议的可能。
正如当年欧洲的军事工程师不会随意评价同行为其他君主建造的棱堡一样。你发现了没有,一个医生如果与你非亲非故,是基本不会随便评价其他医生给患者开出的药单或治疗方案的。重病患者转院,由其他医生接手治疗到一半的患者,在医疗界则往往是一件相当严肃的事情。接受的大夫也就是看看你的既往病史,简单说两句,只要不是太过分的失误,他是不会替你给上一个大夫打“差评”的。这是人家的行规。
这种医疗行业的明规则,本质上也是因为这个学科的复杂性决定的,因为人体是一个比棱堡还要复杂的多的结构,一旦治疗开始,就像棱堡修到一半一样,很多时候别说外行,即便同行都未必看得懂主持的工程师其思路和设计到底是怎样的——也许人家的这个设计、在某个点位看似的“过度防御”“过度医疗”真的就是什么因地制宜、因病施治的匠心独运呢。所以医生和当年的军事工程师一样,不得不对同行谨慎置评。- 新闻来源于其它媒体,内容不代表本站立场!
-
原文链接
原文链接:
目前还没有人发表评论, 大家都在期待您的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