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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NEWSDATE: 2023-09-01 | News by: 北青深一度 | 有0人参与评论 | _FONTSIZE: _FONT_SMALL _FONT_MEDIUM _FONT_LARGE
初中时,陈可莹的成绩一直在年级20名左右,有一次考到了更高,她在回家的车上“哈哈哈”地开心着,徐云丽马上打断她,“你看你又翘狐狸尾巴了!你为什么只有12名?想去xx学校,必须要到年级前五”。
陈可莹的饮食起居也被牢牢控制着。衣领要叠成直角,她不能点外卖、喝奶茶,只能吃家里低油低盐的饭菜,每天早上还要喝下一把掌心大小的营养素片。
初二的一次英语考试前,陈可莹感觉自己出问题了。她突然失控地崩溃大哭、抓头发,在床上扇自己耳光。作为对母亲的抵抗,她在期末考试中故意答错一些题,成功地让排名掉到了90多。
徐云丽反应异常激烈,一边打骂陈可莹一边扔书,“滚出去!”“不要认我当妈”。整个假期,陈可莹都被反锁在家里预习初三的知识。学到视力模糊,徐云丽带她去了当地最好的眼科医院,医生说这不是近视,是在小空间呆太久了,要去广阔的地方看看。
陈可莹问过母亲,“如果我没有这样的好成绩,你还会把我当你的小孩吗?”她记得母亲的回答很冷血,“当然要考个好成绩,不然你能干什么?”她感到从那时起,自己彻底崩溃了。
高中时期,陈可莹开始住校。尽管周末回家的时间短暂,吵架还是难以避免。压抑之下,陈可莹产生了自杀的念头。一次回学校的路上,她试探着问母亲“如果有一天我去死掉会怎么样?”“去死啊!又不见你去死,你赶紧去死给我看呐。”陈可莹下车了,她再没和母亲说过自己内心的想法。
在徐云丽的世界里,她为了培养女儿付出了自己所有的精力,什么都帮她做,希望她出人头地。虽然嘴上常常挂着难听的话,但女儿在徐云丽心里是“天使一般”的存在,她爱她,“可以为了她去死”。
陈可莹被确诊为抑郁症后,徐云丽一直无法理解,她不断地问心理治疗师,“不可能吧,我对她那么好,为什么?我女儿到底是不是有病?”
这是很多父母得知孩子抑郁后的最初反应。文汉宜说,大部分父母都不愿相信和接受孩子患有心理疾病,即使他们知道自己也存在问题。
接受后续治疗之前,所有的家长都被邀请参加一堂关于青少年抑郁情绪科普的课堂。心理治疗师杨睿来每次都会强调孩子的个体性差异,“比如一个女孩被同学问了一句,‘你今天为什么没有扎头发?’体质好的孩子可能不受影响,但先天体质较弱的孩子,性格更敏感,或许会不断回想:对方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头发丑?是不是在嫌弃我?”
因为一句话的小事而陷入巨大的念头里,在一些家长看来是不可思议的事。杨睿来又举例,“假如今天孩子放学回家说自己因为被老师误会上课讲话而被骂了,你们会怎么想?”一位父亲举手,“老师这样做很正常,我会给孩子分析老师为什么会批评他”。
这样的时刻,大人和孩子的世界似乎并不相通。杨睿来介绍,许多父母对自身感受的觉察力较弱,“此刻的情绪是焦虑、心疼还是难受?如果家长对自己的情绪都是麻木的,就更难体会孩子的心情了,更不用说提供情感支持。”
一堂角色扮演课
对于受家庭因素影响较大的青少年,家庭治疗是较为推荐的心理治疗方式。心理学家李松蔚曾在博文中介绍系统式家庭治疗师弗里茨·B.西蒙的观点:家庭是一个致力于保持自身平衡的系统。这个系统里任何一个人发生了变化(不见得一定是坏的变化),都会让这个系统面临失去平衡的危险,系统里的每个人都会自发地做一些调整,设法让这个系统重新回到平衡状态。这就是为什么只是治疗孩子的病,却需要全家人一起参与。因为只有整体的变化,才能形成长期且有意义的新稳态。
但医生指出父母的问题后,他们就愿意接受治疗吗?李艳介绍,仍有许多家长难以意识到家庭作为系统对孩子的影响,他们觉得自己没有问题,甚至有父母“像保姆一样”陪同孩子来到治疗室,但就是不进去参加。还有的家长找到李艳的诊室门口下跪请求给孩子加号,但后续治疗时又消失了。
她接手过一位治疗了三年的患者,每次父母吵架,孩子惊恐发作,母亲就把孩子带来治疗,自己从不参与,认为他们的婚姻关系与孩子无关,“别的父母也这样,为什么别的孩子不病,就他病了?”由于治疗效果有限,母亲又提出想优化孩子的治疗方案,李艳拒绝了,“只有你俩改变,治疗才有效果”。
广东省中医院心理睡眠科从2018年开始较为集中地开展家庭治疗,但由于患者数量大,治疗资源有限,能接受一对一治疗的家庭数量不多,大部分心理治疗以团体的形式进行。每次10-20个家庭参加,内容包括亲子关系、婚姻关系、正念练习等。虽然家庭治疗通常要求父母和孩子共同参加,但文汉宜发现青少年在父母面前往往是沉默的,很难顺畅地表达自己,于是决定把父母和孩子分开,先各自治疗,等孩子情绪稳定后再一起参与家庭治疗。- 新闻来源于其它媒体,内容不代表本站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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