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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2024-01-15 | 來源: 每日人物 | 有0人參與評論 | 專欄: 富士康 | 字體: 小 中 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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穩定的女工
早晨8點,河南濟源富士康園區外的拾字路口,會出現壹幕特殊的場景。
壹群電動車大軍浩浩蕩蕩地穿行馬路,半分鍾後,綠燈已經轉為紅燈,隊伍還沒完全通過。汽車車主們停在斑馬線內,心平氣和地等待著這些上班、下班的富士康工人們駛離。
富士康早晚班的工人們,騎著電動車交接,是這座河南小城特有的早高峰景象。女工李彤彤是其中壹員,她騎壹輛裹著擋風被的電動車,准備下班回家。
前壹天夜裡,李彤彤和檢包線上的伍位同事壹起,將壹板板裝有蘋果邊框的塑料盤端到流水線,挨個挑選出含有毛刺、刮傷的部分。壹個夜班,她們壹般需要看4-6萬個零件。按已經工作8年來計算,李彤彤經手了約1億多個邊框,它們聚集起來,可以搭成壹座真實的金屬樓房。
熬過這壹夜,她會立刻回到出租屋——為了節省時間,在富士康這幾年,她壹直是壹個人在工廠旁的大驛村租房住,壹個月210元,騎車10分鍾回到家,通常是倒頭就睡,壹覺睡到下午肆伍點。壹半的時間工作,壹半的時間睡覺,這樣的日子不斷重復。
流水線吸引的,就是很多像李彤彤壹樣的本地女工們。濟源是重工業城市,有色金屬、鋼鐵、能源、化工,是適應男性的就業環境,相比之下,富士康承接的更多是女性。她們有家庭的牽絆,更穩定,也更願意長久地留在富士康。濟源富士康壹位人力中介說,這裡女工的比例約為45%,按廠裡2萬多人來看,其中至少有1萬名女工,遠高於外地的富士康。
濟源富士康廠區外停放的電動車大軍。圖 / 每日人物攝
她們是女工,也是媽媽。李彤彤有兩個孩子。和她壹樣,很多穿著棉服、扎著馬尾的女工,壹下班,戴上手套和護耳帽,壹溜煙兒就騎車走了。她們生活簡單,在壹個月的白班、夜班中兩班倒,每周日的休息時間,再好好陪孩子。
39歲的丁煥麗來自洛陽,也是壹個人租在大驛村,每周日會坐兩小時的大巴車回洛陽看孩子。她有5個小孩,為了養孩子,她已經在富士康做了近半年的小時工,算穩定的那種,壹個小時的工價在21-29塊間浮動,壹個月可以到手6000多塊錢。原本她可以成為正式工,但這意味著要扣下壹部分錢繳納社保,為了能有更多現金養育小孩,她選擇做小時工。
2020年3月,濟源人吉文婷,帶著她的碩士課題來到了濟源富士康。她是華南理工大學社會保障專業的研究生,按以往勞工研究的觀點,富士康作為勞動密集型企業,對人的擠壓要大於給人帶來的創造性,本地工人是怎麼理解這份工作的?
帶著這個問題,吉文婷成為了女工的壹員,她在濟源富士康工作了叁個月,“不僅枯燥無聊,而且對工作能力的要求很強”。她也被分在了檢包線上,在她手中,每個零件的停留時間不超過兩秒。有時,因為壹些簡單的活沒有做好,她還會感到羞愧。上夜班是她覺得最辛苦的時候,每次熬過壹夜,她都“像飛出籠子壹樣,瞬間支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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