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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2024-01-15 | 來源: 每日人物 | 有0人參與評論 | 專欄: 富士康 | 字體: 小 中 大
很多女工都踩過這些坑,丁煥麗也是如此,她穿無磁內衣、改裝的牛仔褲、沒有金屬紐扣的大衣.......如果是戴口罩,需要用牙齒把裡面的鐵絲咬出來——仿佛只要踏進那個門,就進入了壹個只有工作、沒有個人的結界。
大驛村餐飲市場的夜市,其中有專門賣無磁內衣的攤位。圖 / 每日人物攝
丁煥麗說,她最害怕的事情是變老。現在,因為長時間熬夜,發縫變得越來越寬,她盡量扎壹個低馬尾,再用前面的頭發遮住頭頂。每次起床,她都會在臉上塗抹壹些乳液和維生素E,抵抗皮膚的老化。更多的恐懼來自現實的直擊:據她所說,很多地方的小時工,已經不收40歲以上的女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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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的候鳥
隨著年齡增長,對那些富士康女工來說,穩定的工作是壹種牽引。
初中畢業後,李彤彤沒再讀書,但因為年紀小,她只是在家務農,就這樣“混”了幾年。後來,她在市裡的瓷磚廠洗石灰,也去過保安公司看監控,幹的都是壹些純體力、不需要什麼技能的活,壹直到結婚。
更多女性選擇成為“候鳥”,飛往機會更多的大城市打工。丁煥麗也是初中畢業就開始掙錢,她說,她去打工過的城市數都數不清。好像是大雁排陣壹樣,她們從農村出來,跨越省份,去往市場最繁榮的地方,不斷奔向遠方。
閨蜜生活館的黃慧,壹畢業就去了廣東,她先是在生產索尼相機的沖壓車間幹了兩個月,又去壹個手機廠做了壹段時間的噴漆。幹得最長的工作,是在日本尼桑汽車廠的包線上待了壹年。她住在潮濕的群租房,從壹個車間跳到另壹個車間,只有過年才能回家。
候鳥們在打工地與家鄉之間往返,靠出賣勞動力拿到工資,但很難享受到城市的教育、醫療、養老、住房等資源。
吉文婷的導師、華南理工大學公共管理學院教授黃岩,關注沿海地區打工環境及其變遷,在他看來,2000年開始,沿海地區壹些電子廠、玩具廠等勞動密集型產業向內地轉移,形成壹種“外來工廠本地工”的新組織形態。企業內遷進行時,也為候鳥們從打工地返回家鄉提供了可能。
濟源富士康建好的第贰年,黃慧決定回家。她先是到鄭州富士康幹了幾個月,隨後又回了濟源。對比兩個富士康廠區,她明顯感覺後者強度更大。“鄭州的年輕人多、流動性大,濟源的正式工多、更穩定。”就像自己年輕時候在外面打工的狀態,那時候比較浮躁,而年紀大了以後需要安穩,濟源富士康也看中了這種心態,招的也多是這樣的本地女工,“好像就是拿捏了”。
從富士康辭職到現在,黃慧有壹種濃濃的後悔。閨蜜生活館的收入少、不穩定,還不如再回到工廠,至少能繳社保。她後來又應聘過壹次,但這次,富士康沒有要她。
在22歲女孩袁可穎身上,我看到了年輕壹代女工的樣子。職高畢業那年,去深圳富士康打暑期工,是她唯壹壹次去到外省,“第壹次看到鄭州之外的城市”。她壹直想去外面“闖蕩”,但因為父母身體的原因,畢業後只能留在家。她曾收到過河南漯河壹所技校的錄取通知,但家人以太遠為由,讓她放棄了那個機會。
過去兩年,她先是在超市打工,壹個月2000多元的工資,實在太低,她又去了海底撈。那是壹段快樂的時光,但後來餐飲業受到影響,她不得不轉為小時工,變成了中午在海底撈上班,下午到晚上再去華萊士上班。再後來,她去美容院當學徒,辛苦幹了兩個月,又回家休息了。- 新聞來源於其它媒體,內容不代表本站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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